“闭嘴！”李胖子粗暴地打断我，脸上的肥肉因为狞笑而挤成一团，“解释？你跟阎王爷解释去！顾客就是上帝！上帝说你错了，你他妈就是错了！错了就得认罚！这就是规矩！”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张罚单，用力拍在我的胸口，纸张锋利的边缘刮过皮肤，“九百块！下午交不上来，立马卷铺盖滚蛋！这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最后鄙夷地啐了一口，像驱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转身走向他的小办公室，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胸口被那张罚单硌得生疼。那九百块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九百块。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那枚旧硬币冰冷的轮廓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三天前那个暴雨夜，那个神秘濒死的男人……这枚硬币……一丝荒谬绝伦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随即被更深的绝望淹没。真是疯了。那不过是个垂死之人的胡话，一个冰冷肮脏的金属片罢了。它能做什么？连一个馒头都换不来。
站点里其他几个同事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麻木的目光。角落里传来压低的笑声。世界仿佛被隔绝开，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肋下隐隐的闷痛，那是那天晚上拖拽那个男人时留下的。汗水浸透了后背廉价的工装T恤，黏腻冰冷。阳光明晃晃地照在桌上那张猩红的罚单上，九百块的数字狰狞地嘲笑着我。房租八百，押一付三……胃里空空如也，饥饿感火烧火燎。也许……真的该滚蛋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几乎要将我彻底淹没的瞬间，口袋里那个三天来一直沉默得像块石头的旧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嗡嗡的蜂鸣声穿透了站点的嘈杂，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猛地击中了我麻木的神经。
我有些茫然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没有任何备注。
谁？催债的？房东？还是……又有什么新的倒霉事找上门了？
手指因为某种不祥的预感而有些僵硬，迟疑地划过屏幕。
“喂？”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您好，请问是林默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平静、清晰，带着一种职业化的精准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站点里所有的噪音。
“……我是。”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林先生您好。顾先生想见您。请您在半小时内，到‘恒泰国际中心’顶层办公室。”对方的话语简洁得没有一丝多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
恒泰国际中心？！我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没拿稳。那是全城最昂贵、最顶级的地标写字楼！是传说中顾氏集团的总部所在！顶层办公室？顾先生？哪个顾先生？
无数混乱的念头瞬间在脑海里炸开！诈骗？恶作剧？还是……三天前那个暴雨夜……那个神秘的男人……那枚冰冷的硬币？
“等等！你是谁？哪个顾先生？找我干什么？”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难以置信而微微发颤。
“我是顾先生的助理。林先生，您到了自然就明白了。顾先生不喜欢等人。”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另外，请务必带上三天前那个雨夜，您收到的那件物品。司机已经在您站点楼下等候。车牌尾号988的黑色迈巴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