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裁纸刀躺在证物袋里,

刀刃还沾着红衣女人的血。

我假装整理笔录,

手指"不小心"划过塑料膜——

**世界突然颠倒。**

旋转的楼梯扶手。

飞散的黑色长发。

我自己的手,

正用力推着一个模糊的背影。

“程编辑?“警察拍了拍我的肩,

"你脸色很差。"

我低头看手指,

**那里沾着不存在的血。**

证物室空调开得太冷。

我反复比对监控录像和记忆画面——

同样的楼梯间,同样的尖叫。

但录像里根本没有"我"的存在。

"这把刀很特别。"法医突然说,

"刀柄刻着——给不听话的标本'。"

我浑身血液凝固。

**这句话,出现在我昨天梦见的实验室里。**

安祺的新书签售会人满为患。

我翻开《记忆标本》第72页,手指发抖:

【她推他下楼时,听见颈椎折断的声音像树枝断裂】

字句与我看到的画面**分毫不差**。

"喜欢这个情节?"安祺突然出现,

左耳的银色耳钉闪着冷光。

她按住我翻页的手:"后面更精彩——

女主角发现凶手是自己分裂的人格。"

柠檬糖的酸味飘过来,

我胃部绞痛。

5

方桭诊所的候诊室,

穿红裙的女人正在哭泣。

她手腕上的红色纹章像烧伤疤痕。

"又见面了。"方桭的白大褂扫过我手背,

"这位患者总梦见自己纵火。"

红裙女人突然抓住我:

"你也有那个标记!

你也能看到别人的罪孽对不对?"

她的病历本滑落在地。

**诊断栏写着:暴怒型罪纹反应,建议记忆清洗。**

离开诊所时,方桭递来的镇静剂盒子里——

**藏着一把与凶案现场相同的裁纸刀。**

我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站在楼梯顶端,满手是血。

——而倒在血泊里的人,是安祺。

可这怎么可能?三年前,根本不认识她!

方桭一把扣住我手腕:“别看!”

他手指冰凉,黑色手套蹭过我的皮肤,

像某种冷血动物的鳞片。

安祺的笑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现在信了?

你才是第一个杀人犯。”

我低头看向手里的裁纸刀。

刀尖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干涸成锈斑。

纹章突然剧痛。

新的画面灌进来:

实验室的白炽灯刺眼。

我握着这把刀,抵在安祺脖子上。

她说:“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程微雨!”方桭猛地掐我虎口,“呼吸!”

我瘫坐在地上,刀“当啷”掉在脚边。

安祺已经不见了。

只剩地上一张糖纸,被风刮着打转。

7-24。

方振的钢笔在病历上划出深痕。

"你每逃避一次记忆,

纹章就会吞噬你更多意识。"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

青色纹章在他指缝间发烫,

"比如现在——"

诊室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他的手套擦过我的皮肤,

三组记忆同时灌入:

我站在楼梯顶端推人的手(方振视角)

安祺给老妇人注射的针管(安祺视角)

手术台上挣扎的儿童(我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