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踩着我的凶器高跟鞋,无视周围那些含义不明的目光,雄赳赳气昂昂,循着空气中隐约飘来的食物香气,直奔宴会厅。那步伐,带着一种劫后余生、奔向新生的雀跃,黑色紧身裙在身后划出凌厉的弧线。

推开厚重的宴会厅大门,一股混合着各种食物香气的暖风扑面而来。巨大的水晶灯下,长条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琳琅满目的食物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油光锃亮的烤乳猪像个小山包,粉嫩的三文鱼刺身堆成塔,金黄酥脆的炸虾球码得整整齐齐,还有各种精致小蛋糕、水果塔…场面之丰盛,简直不像葬礼,倒像某个土豪的婚宴。

角落里,几个穿着讲究的宾客端着香槟杯,小声议论着刚才告别厅的闹剧,看到我进来,瞬间噤声,眼神复杂地飘过来。我全当没看见,“脸皮强化术”初步生效!

目标明确,直奔餐盘区!抄起一个最大号的白瓷餐盘,那架势,跟端着尚方宝剑似的。

第一站,烤乳猪!我拿起夹子,对着那层烤得焦红酥脆、滋滋冒油的猪皮就下了手。咔嚓!清脆的碎裂声在略显安静的宴会厅里格外清晰。一大块连着金黄脂肪层的脆皮被我夹起,稳稳落在盘子里,堆成一座小山尖。

第二站,红烧大肘子!那酱色浓稠,肉皮颤巍巍的,一看就炖得酥烂入味。我毫不客气,直接一夹子下去,夹起几乎半个肘子!沉甸甸,油汪汪,香气四溢。

第三站,避风塘炒蟹!金蒜粒裹着饱满的蟹块,堆在盘子里像座金山。我铲了满满一大勺,金蒜粒簌簌往下掉。

第四站,清蒸东星斑!整条鱼!我直接把那条鱼最肥美的中段用叉子和勺子配合,完整地“转移”到了我的盘子里,鱼眼睛还死不瞑目地瞪着天花板。

第五站…

我的餐盘,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个色彩斑斓、荤素搭配(主要是荤)、摇摇欲坠的美食小山。烤乳猪脆皮闪着油光,肘子肉颤巍巍地压在旁边,蟹块的金蒜粒点缀其间,东星斑雪白的鱼肉在缝隙里露出来,最上面我还摞了几只比我手掌还大的芝士焗龙虾尾,淋着厚厚的奶油酱。旁边顺手牵羊地放了两个奶油泡芙和一串阳光玫瑰葡萄作为“餐后甜点”。

盘子沉得我手腕发酸,但我心满意足。无视了旁边一个贵妇捂着嘴的惊呼和侍应生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端着我的“战利品”,目光如雷达般扫视全场,精准地锁定了一个最角落、最不起眼、紧挨着巨大盆栽的座位。很好,隐蔽,安静,适合专心干饭!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放在桌上,拉椅子坐下。黑色紧身裙勒得我无法弯腰,只能挺直腰板,以一种近乎庄严的姿态,拿起了刀叉。先解决那块罪恶的烤乳猪皮!一口咬下去,咔嚓!酥脆到惊天动地!浓郁的油脂香气和焦香瞬间在口腔里爆炸,香得我灵魂都在颤抖!什么穿书,什么系统,什么恶毒女配,在这一刻通通烟消云散!活着真好!能吃到烤乳猪皮更好!

我吃得无比投入,无比虔诚,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刀叉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咀嚼酥脆猪皮的声音,在安静的角落格外清晰。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油光顺着嘴角流下也浑然不觉,时不时发出满足的、低低的喟叹。那副饿死鬼投胎、全心全意享受美食的架势,与整个葬礼肃穆(至少表面上是)的氛围格格不入,形成了一种荒诞到极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