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妈,我要申请下乡。"
饭桌上,我放下筷子,看着对面正在夹菜的父母。
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我妈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我刚才说的是要去死一样。
"晚晚,你说什么?"我爸林国栋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紧皱。
"我说,我要申请下乡,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妈妈王秀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你疯了吗?好好的不在城里待着,去农村受那个罪干什么?"
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父母,心中五味杂陈。半小时前,我还躺在2024年的病床上,因为肺癌晚期而即将离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回到了1975年,回到了十八岁的身体里。
上一世,我因为父母的阻拦没有下乡,留在了城里。表面上看是躲过了下乡的苦,实际上却错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机会。
我清楚地记得,黑龙江兴安岭那个叫做青山村的地方,在1976年春天会发现一处大型煤矿。第一批发现的知青因为上报及时,后来都得到了重用,有的甚至成了后来的企业家。
更重要的是,我的初恋张浩就在那里等着我。上一世因为没有下乡,我们错过了彼此,他后来娶了别人,而我也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干部子弟,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
"你听我说,"我深吸一口气,"现在全国都在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我作为革命干部的女儿,更应该带头响应国家的号召。"
"响应什么号召!"我妈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爸是组织部的副部长,我是市妇联的主任,你用得着去农村吃苦?那些去下乡的都是家里没门路的,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爸的脸更沉了:"晚晚,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学校里有什么风声?"
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决定简直是天方夜谭。1975年的下乡运动正如火如荼,但对于有背景的干部子弟来说,想办法不去才是正常操作。
"没有人说什么,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坚定地说,"我已经想清楚了,明天就去街道办事处报名。"
"你敢!"我妈指着我,手都在发抖,"你要是敢去报名,我就..."
"你就怎样?"我平静地看着她。
这一世,我不会再被任何人左右。我要去青山村,不只是为了那个煤矿,更是为了找回我失去的爱情和青春。
我妈被我的眼神震住了,她大概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如此坚决。
"秀英,你先冷静一下。"我爸拉住妈妈的手,然后转向我,"晚晚,你先说说,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我早就想好了说辞:"前几天我去看了《青春之歌》,深受触动。我觉得作为新时代的青年,不应该躲在父母的庇护下享受特权,而应该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在艰苦的环境中锻炼自己。"
"屁话!"我妈直接爆了粗口,"什么青春之歌,那是电影!现实是什么样你知道吗?农村缺衣少食,住的是破房子,吃的是窝窝头,干的是牛马活!你一个娇滴滴的城市姑娘去了能受得了?"
"我能受得了。"我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很坚定。
"你能受得了个屁!"我妈气得直骂人,"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苦?连洗个碗都要我帮你,你去农村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