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熟悉的窘迫感卷土重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我……我先走了。”
“等等!” 他一步踏前,声音急了些。
我疑惑地停下。“?”
他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不由分说地塞进我的手心里。
“送你的!”
我彻底懵了,小巧的管状物静静地躺在掌心。
礼物? 大脑一片空白,嘴唇翕动了好几下:“为什么?”
他嘴角弯起一个更大的弧度:“不为什么啊,就是想送你。”
“哦,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高弄影!”
话音刚落,他笑着挥了下手,不等我反应,便转身快步跑进了树影里。
我保持着握住那个小物的僵硬姿势,呆呆站在原地。
路灯下,摊开手掌,那是一支口红。
回到寝室,其他人都还没回。
我没有开灯,就这么摸黑爬到床上。
手里那支口红被我捂热了,才珍重地塞进柔软的枕头底下,紧贴着枕芯。
那一晚,困意如温暖的潮水包裹着全身。
我睡得很沉,一抹不自知的弧度悄悄弯在唇角。
4
第二天上午,我神思恍惚,午饭也吃不下去。
回到寝室,终于忍不住拿出那支口红,小心地拧开,对着门后的镜子,轻轻涂抹。
嘴角微微上杨,高弄影的身影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室友们回来了。
我心头猛跳,本能地把口红藏到身后, 她们狐疑地瞥了我一眼,但也只是瞥了一眼,她们连话都不想和我说。
午休时,我躺在床上,周雅琴突然在她桌旁焦躁地翻找起来,抽屉开合的声音分外刺耳。
“陈默!”
周雅琴猛地冲过来,一把将我拽起,声音尖利,“我的口红是不是你偷的!不见了!”
“我没有!” 我立刻矢口否认,声音发颤。
动静吵醒了刘畅和王雪,迅速围拢过来。
周雅琴立刻转向刘畅:“我刚买的香奈儿!肯定就是她偷的!刚才进来就见她鬼鬼祟祟,嘴上还有颜色!”
“偷东西?真不要脸!” 刘畅立刻拔高声音,咄咄逼人,“拿出来!藏什么藏!”
我急急得团团转,正要从枕头下拿出自己的那支口红。
“快来人啊!408宿舍出小偷了!” 刘畅却突然几步冲到走廊,尖声嚷叫起来。
片刻过后,走廊里脚步嘈杂,隔壁寝室,甚至不认识的同学都挤在门口看热闹,交头接耳,目光像针刺向我。
“我没偷……” 辩解声淹没在嗡嗡的议论和讥诮的眼神里,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
“哭?还有脸哭!” 周雅琴越发凶狠,“偷了东西装什么可怜!拿出来!”
辅导员闻讯赶来,周雅琴抢先告状。
“陈默,你拿了吗?” 辅导员皱着眉看我。
辅导员的存在让我找回一丝清明,我哽咽着,抖着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了那支粉色管状口红。
辅导员转向周雅琴:“是这个吗?”
周雅琴撇了一眼:“不是!” 声音依旧愤恨,底气却泄了几分。
辅导员不悦:“没有证据就诬赖同学,还搞这么大动静!像什么话!”
她严厉斥责了周雅琴和刘畅,挥手驱散了围观人群。
周雅琴被训得拉下脸,人群刚散,她就阴恻恻地剜着我:“行,别让我逮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