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阳……”温景安的声音艰涩，“是你。”
陈叔，或者说林墨阳，笑了。
那笑容拉扯着他脸上的伤疤，像一条活过来的蜈蚣。
“温老师，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真感动。”
他手里的裁纸刀，刀尖稳稳地指向温景安。
“我今晚的目标是你，还有你身后那个自作聪明的小姑娘。”
他的目光越过温景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解剖般的审视。
“本来，你只是个变量。可你太急了，急着要掀开那块我藏了十年的墓碑。”
李薇在我身后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十年前……化学楼的爆炸……”温景安的声音里带着痛苦的颤抖。
“闭嘴！”
林墨阳嘶吼一声，情绪突然失控。
“那不是爆炸！是一场谋杀！你们所有人都参与了！”
他怨毒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
“你们用一份‘意外死亡’的报告，就把我活埋了。我没有死，只是换了张脸，像个幽灵一样，每天看着你们这些光鲜亮丽的人，在我的坟墓上走来走去。”
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恨。
“我制定规则，只是想让那些人也尝尝，被规则抛弃是什么滋味。”
“第一个死的那个新生，他的舅舅，就是当年第一个跳出来说我是‘操作不当’的校领导。”
“你们以为，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趁着林墨阳陷入癫狂的追忆，温景安突然对我低喝一声。
“跑！”
他猛地向前一步，用身体撞向林墨阳。
我下意识地抓住李薇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拖走，向着最近的一栋教学楼狂奔。
身后的黑暗里，传来金属落地的脆响和男人纠结的嘶吼。
我们躲进一间空教室，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气。
李薇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又看向紧闭的门。
“温……温教授他……”
“他是在救我们。”我打断她，胸口剧烈地起伏。
黑暗中，李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戒备：“可……可那个疯子说，温教授也参与了……”
“因为林墨阳的话，正好验证了温教授之前的行为，不是引诱，是保护。”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所有碎片重新拼接。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们同时屏住了呼吸。
“是我。”是温景安的声音。
我打开门，他走了进来，眼镜歪了，额角还有一块擦伤，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跑了。”温景安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我拿不回那把刀。”
他终于坦白了一切。
十年前，他只是个刚留校的年轻助教，人微言轻。事故发生后，校方为了声誉，强行压了下来。他被逼着，在那份伪造的死亡证明上签了字。
“这十年，我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愧疚，“我留在学校，关注每一个‘意外’，就是想找到他……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李薇的戒备渐渐消退，变成了同情。
我却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作为图书管理员，林墨阳可以轻易接触到所有学生的档案，筛选出他的复仇对象。
他也最清楚图书馆的监控死角。
甚至，他能拿到宿舍的万能钥匙，在我枕头下，悄无声息地放进那张“为你定制”的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