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冷冷道。
「夫君还是先数数自己这些年里里外外同过榻的女人有多少吧。
「嫁与那门第家世不如我们家的,他们爱的根本不会是我的女儿,而是你这个岳丈所带来的便宜。
「阿笙的婚事,阿笙自己也同意了,我做母亲的难不成还会害自己的女儿吗?」
父亲哑口无言。
我出嫁那日,锣鼓喧天。
即使薛家将薛停远关了起来,他还是自己偷跑出来了。
他形销骨立,瘦得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这些年除却他外出公差,其余的日子我们几乎是日日相见。
如今,不过是半年未见,我与他已经恍如隔世。
过往的熟稔消失不见,陌生感弥漫在我心头。
他苍白着脸问我。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你能忍下他府中莺莺燕燕,为什么我只有一次,你就要宣判死刑放弃我?
「为什么?!」
我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回答他。
母亲说的没错,男人的真心,赌一次就足够了。
有些痛与恨饱尝了,心便能如铁硬了。
「阿笙,你别后悔。」
我无言地盖上盖头。
头也不回地从薛停远身边离开。
4
拜堂洞房的流程繁琐。
奶娘已经提前几天告诉我流程了。
可是等我真的坐在喜床上,等着萧临安来时,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男人从屋外走来,步履稳重,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又闻到了血腥气。
我跟随父亲在边关待的那几年,与他有过点头之交。
我见过他杀人射虎。
我的直觉和判断力一向很准。
从我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下一任皇帝一定是他。
萧临安挑开我的盖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抬起头来。」
我顶着浓厚的妆和他四目相对。
我不怕他。
我家世亦是显赫。
无论如何,他都要给我体面,这便是我父族母族所给我带来的底气。
卸下拆环洗漱完后,我还来不及穿上亵衣,他滚烫的身体便贴了上来。
热意穿透我的四肢百骸。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他坚硬的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唇贴上我的耳垂。
「喊夫君。」
「不要。」
他哼笑了声,轻而易举将我打横抱起,丢在床上。
那天夜里,我险些死在床上。
到最后,我自己都数不清我到底喊了多少声夫君了。
第二天,他神清气爽起床。
我却眼底青黑,脚步发软。
几位侧妃和那些送来的莺莺燕燕来请安时,我头晕得几乎看不清谁是谁。
我在心里默默骂着萧临安,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愤慨尖锐的声音。
「王妃若是身体不好,便休息吧,府内的中馈妾愿意一直代劳。」
我抬眸看向说话的薛侧妃。
她是薛停远的姐姐薛姝,也是萧临安最宠爱的侧妃。
自从萧临安原先的王妃死后,府中的中馈都是由她打理。
我勾了勾唇,轻声笑了笑。
是讥嘲的笑。
她脸色难看,「王妃笑什么。」
我展颜道。
「我自然是高兴啊,既然薛侧妃愿意一直代劳,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她哼了声,得意地坐了回去。
等人走完后,厅堂里只剩下我和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