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砰——哗啦啦!!!”

脆弱的窗框和玻璃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破碎!冰冷的夜风和密集的雨点瞬间灌了进来!苏晚裹挟着玻璃碎片,从二楼窗口直接跃入下方弄堂浓稠的黑暗和瓢泼大雨之中!

身体砸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剧痛袭来,但求生欲压倒了一切。她挣扎着爬起,雨水瞬间浇透了全身,冷得刺骨。回头望了一眼二楼那破碎的窗口,两个黑色身影已经冲到窗边,冰冷的视线穿透雨幕锁定她。

她咬紧牙关,顾不上疼痛,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水的狭窄弄堂里亡命狂奔。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颊,也冲刷着混乱的思绪。旗袍在篮子里,刀在手中,线索在脑中翻腾:外滩海关…钟楼…那张残破的量子文物走私清单……

弄堂尽头,是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四川中路。一辆空载的出租车正亮着“空车”的红灯,在路边缓慢滑行。

苏晚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出弄堂口,猛地拉开后车门扑了进去,带进一片水渍和寒气。

“快走!去外滩!”她嘶声喊道,声音淹没在窗外哗哗的雨声里。

司机吓了一跳,从后视镜里瞥见这个浑身湿透、脸色惨白、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件奇怪“棍子”的女人,以及她身后幽深弄堂里隐约追出的黑影,猛地点头,一脚油门踩下!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浑浊的水浪,车子迅速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河。

苏晚瘫在后座上,剧烈地喘息,冰冷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她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刀”,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车内泛着幽光。又看向藤篮里那露出一角的、沾着血渍的孔雀蓝旗袍。

破碎的玻璃窗外,巨大的霓虹灯牌在雨幕中闪烁。车流如织,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徒劳地左右摇摆。一个模糊却无比清晰的巨大轮廓,在黄浦江对岸的雨夜中巍然耸立——海关钟楼。那指向不同方向的四面巨钟,在迷蒙的雨夜里,如同四只巨大的、沉默的、洞察一切的眼睛。

她沾着雨水和一丝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血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根冰冷绣针的触感。目光死死锁定雨幕深处那栋巨大建筑的轮廓,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念头在胸腔里凝固成铁:

**海关钟楼的钟,该修了。*

2 钟楼缉影

出租车碾过外滩湿漉漉的柏油路,最终在距离海关大楼一个街区的阴影处停下。雨势未减,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发出沉闷的鼓点。苏晚付了钱,将绣绷化成的直刃用一块匆忙从藤篮里扯出的厚绒布裹紧,塞进装着旗袍的提篮,深吸一口带着江水腥气的冰冷空气,推门没入雨幕。

海关钟楼,这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庞然大物,在夜雨中沉默矗立,巨大的四面钟盘被雨雾笼罩,指针散发着幽微的冷光。它不仅是时间的象征,更是这座城市曾经屈辱与繁华的见证。此刻,在苏晚眼中,它更像一个蛰伏着秘密与危险的钢铁巨兽。

根据那份残破清单的暗示,以及她仓促间在车上搜索到的零星信息,近期钟楼顶层正在进行一次小范围的“历史钟表机械构件维护性展览”。这,是她唯一可能潜入的机会。

雨水顺着额发流下,模糊了视线。苏晚绕到建筑侧面一条僻静的辅路,紧贴着冰冷粗粝的花岗岩外墙。高处,一扇不起眼的、用于运输小型展品的侧门虚掩着,昏黄的灯光从门缝漏出,在湿漉漉的地面拉出一道细长的光痕。门内隐约传来搬运重物的沉闷滚动声和几句低沉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