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声无息间,收银台深色木质的台面上方,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面脸盆大小、边缘流淌着朦胧银辉的虚幻“水镜”凭空浮现!镜面如同最纯净的水晶,清晰地映照出收银台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景象,并且画面在飞速倒流!

这是某种回溯时光的影像!

林晚和寒漪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镜中影像飞速倒转:寒漪清点其他甜点、林晚收拾桌椅、熔岩巨人留下“炽热之心”结晶、精灵薇拉妮卡留下几缕缠绕着月华的银丝、矮人铜须拍着肚子留下几枚符文铁币……画面如同倒放的录像带,一直回溯到大约半小时前,打烊前最后一批客人离开的混乱间隙。

影像定格。

只见收银台前,站着一位形态极其奇特的客人。他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胶质状,像一大块行走的、微微颤动的巨大果冻,内部闪烁着无数细碎的、如同彩色糖粒般的光点。它没有明显的五官,只在“头部”的位置有两个闪烁着好奇光芒的、如同黑珍珠般的圆形光点。它似乎是某种纯粹由高浓度糖分和奇异能量构成的元素生命体!

这位“糖果胶质人”似乎对收银台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它那半透明的、带着粘稠感的“手臂”伸出,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寒漪放在收银台上准备清点的几枚精灵银丝,又碰了碰矮人的符文铁币,最后,它的“目光”被保鲜柜里那罐散发着极致清甜纯净气息的星霜糖牢牢吸引住了!

那罐星霜糖对于它而言,仿佛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它那珍珠般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它笨拙地、几乎是“流淌”着靠近了保鲜柜,半透明的身体轻易地穿透了柜门的物理阻隔——显然,对于这种元素生命体,普通物质的阻隔形同虚设!它那粘稠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只寒冰玉小罐,好奇地晃了晃。罐子里纯净冰蓝的星霜糖在晃动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然后,在寒漪正低头记录着什么、林晚在远处收拾桌子的瞬间,这位糖果胶质人做了一件让林晚目瞪口呆的事情!

它没有打开罐子,而是整个“身体”如同融化的蜡油般,缓缓地、彻底地包裹住了那只寒冰玉小罐!半透明的胶质完全将小罐吞没!紧接着,它那原本闪烁着彩色糖粒光点的身体内部,开始清晰地流转出星霜糖那独特的冰蓝与月白交融的光泽!无数细微的星尘光点如同被激活般,在它的胶质体内欢快地旋转、闪烁!它整个“人”仿佛都因为这纯粹的甜意而微微膨胀、发光,散发出一种极其愉悦满足的“气息”!

最后,它心满意足地、带着那罐被它“吸收”的星霜糖,悄无声息地“流淌”着离开了收银台,汇入了正在离店的其他客人之中,推开了那扇不知何时已化作巨大、流淌着七彩糖浆旋涡的门,消失在了门外一片由巨大棒棒糖和棉花糖云朵构成的奇异景象里。

水镜的影像到此结束,如同水泡般无声破裂,消散在空气中。

收银台前一片死寂。

林晚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它…它把整个罐子都…都‘吃’了?!连罐子都没放过?!” 她简直无法理解这种“进食”方式。

寒漪的脸色更冷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凝结出冰霜。她看着影像中那罐被彻底吞噬、连罐子都没留下的星霜糖,又看看那个空荡荡的水晶格位,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一种名为“心痛”和“愤怒”的情绪,虽然依旧被强大的自制力压抑着,但那双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她的星霜糖!她的寒冰玉罐!都没了!被一个路过的、贪吃的糖元素给当零嘴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