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思雨的手，忽然用尽全力收紧。那力道几乎不像一个病弱少年能发出的。
“思雨姐…”他喃喃着，声音被风吹散，又被阳光裹挟着送到她耳边，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满足和难以言喻的悲伤，“真暖和啊…”
阳光真的落在他身上了。那金色的光晕笼罩着他单薄的身体，试图驱散那些深入骨髓的阴冷。思雨看着他沐浴在晨光中近乎虚幻的侧脸，看着他眼中倒映的整个燃烧的黎明，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酸胀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能感觉到他指尖传递过来的那一点微弱的、属于生命的暖意，也清晰地感知到那暖意之下，那具身体内部正无可挽回地坍塌、冷却。
这光芒万丈的日出，像一个盛大而残忍的隐喻。它照亮了生的壮丽，也无情地映照着眼前这具正被黑暗吞噬的年轻躯体。巨大的悲怆和一种近乎神圣的感动同时攫住了她，让她只能更紧地回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那缕阳光，那点暖意，多留住一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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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307病房，像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跌回冰冷的现实。消毒水的气味、仪器的低鸣、惨白的墙壁，瞬间将山顶那短暂的自由和绚烂冲刷得干干净净。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席卷了思雨，她安顿好萧磊，看着他几乎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的倦容，才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离开。
接下来几天，萧磊异常沉默。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清醒时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愿望本摊在床头柜上，没有再添新的笔迹。那场日出，似乎耗尽了他积攒的所有力气。思雨照常查房、护理，动作依旧轻柔专业，心却像坠着一块不断下沉的石头。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体内那簇微弱的光，似乎在经历那场盛大的燃烧后，正以更快的速度黯淡下去。
这天下午，思雨端着药盘推开307的门。窗外的阳光很好，明晃晃地洒在病床上。萧磊靠坐着，没有看窗外，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头上那顶为了遮盖日渐稀疏头发而戴着的灰色毛线帽，歪斜地耷拉着，露出鬓角一片刺眼的、光秃的头皮。
思雨的脚步顿了一下，心头猛地一刺。化疗的副作用正无情地显现。她走过去，将药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平常：“该吃药了，萧磊。”
萧磊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她脸上，眼神有些迟缓。他沉默地接过水杯和药片，动作带着一种麻木的顺从。吃完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躺下休息，反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