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己的公司,事业有成,你呢?”
离婚协议上,徐影的签名龙飞凤舞,带着一种解脱的快意。她抬起眼,精心描画过的眼线勾勒出几分刻薄与嘲弄,看着眼前这个与她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
“你那点小打小闹的投资,整天对着一堆破数据,能叫事业吗?林默,你就是个活在屏幕后面的失败者。”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低头,在我的名字旁边,签下了两个字。
她引以为傲的新欢,那个叫王浩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炫耀和对失败者的怜悯。
他的公司,他的事业,他从我身边夺走我妻子时那不可一世的资本。
将在24小时后,因为我的“小打小闹”,而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一切是从一缕陌生的气味开始的。
不是徐影惯用的那款“一生之水”,那是一种更浓烈、更具侵略性的木质香调,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它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我的鼻腔里,也扎在我的心上。
那天晚上,徐影回来得很晚,说是公司聚餐。她带着一身酒气和疲惫倒在沙发上,我过去想扶她回房,那股味道就从她的发梢、衣领处钻了出来。
“换香水了?”我状若无意地问。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有些闪躲,“啊?哦……同事的吧,吃饭的时候坐得近,蹭上的。”
这个解释很合理,合理到我几乎就要信了。
但我叫林默。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几乎”和“可能”。我的工作是与数据和概率打交道,在瞬息万变的金融市场里,寻找最细微的破绽,然后一击致命。每一个反常的数据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真相。
生活也一样。
从那天起,我成了最耐心的猎人,而我的妻子,成了我的猎物。
我没有查她的手机,那是最低级的手段,只会打草惊蛇。我只是像往常一样,每天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窝在我那间被她称为“网吧”的书房里,对着六块屏幕上闪烁的K线和数据流,敲敲打打。
在她眼里,我只是个不善交际、沉迷于虚拟世界的“技术宅”,靠着一些不知名的“投资”赚点小钱,维持着不好不坏的生活。她不知道,我这间“网吧”,是连接着全球资本脉搏的神经中枢。我敲下的每一行代码,发出的每一个指令,都可能掀起一场席卷上百亿资金的风暴。
我的代号,夜莺。在黑暗中捕食,无声无息。
线索,像面包屑一样,接二连三地出现。
她开始频繁地“加班”,去参加各种“行业峰会”。她新买的包,是当季最新款的爱马仕,以她奢侈品销售经理的薪水,这需要不吃不喝攒上三个月。我问起时,她轻描淡写地说是公司发的奖金。
她的车里,副驾驶的座位被调整到一个远比我舒适的角度,椅背上还残留着那缕陌生的木质香。
车载记录仪的内存卡,总是在关键的几天被格式化。
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我依旧每天给她做早餐,提醒她开车小心,在她抱怨工作辛苦时,递上一杯热水。我甚至比以前更体贴。
因为猎人,需要麻痹猎物。
真正的突破口,来自一次“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