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踹门而入,校服外套甩得跟斗篷似的,领口草屑沾得能当盆栽了:“你当维修队是你家亲戚?上周验收报告刚出来还新鲜着呢,你凭什么权利这么大?”
两人大眼瞪小眼,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方脸上了。
沈川突然注意到林夏鬓角沾了一片桂花,鬼使神差地伸手捻走:“花都听不下去你的发言稿了,建议改叫《如何气死篮球队》。”
林夏愣在原地,心跳突然乱了。
沈川指尖擦过她耳畔的瞬间,她仿佛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耳尖烫得能煎鸡蛋。
沈川甩头就走,留她对着空气跺脚:“有病啊!”
周琪在后面憋笑憋得脸都红了:“你俩这互动,比八点档电视剧还狗血!”
林夏梗着脖子回怼:“狗血?待会儿我就让篮球队喝西北风!”
散会后沈川被几个篮球队员围住:“沈哥,真要被关地下室啊,要不咱们集体转行当矿工!”
沈川踹了踹墙角的篮球:“怕啥?她林夏能上天入地,咱还不能另辟蹊径?”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林夏书包侧袋的照片,那里露出一角药店的袋子,隐约写着“烫伤膏”三个字。
2
傍晚图书馆,林夏蜷在角落跟账单较劲,烫伤的手指在键盘上狂敲。
母亲化疗账单、学费、社团经费,数字堆得比喜马拉雅山还高。
她盯着屏幕眼睛都酸了,突然胃里一阵绞痛,早上为了省钱只啃了半个冷馒头,这会儿胃酸翻涌得能吞了键盘。
林夏疼的弯着腰准备蹲下去,一杯热可可“啪”地砸在桌上,纸杯上歪歪扭扭写着:“少熬夜,胃会骂你祖宗!”
林夏吓得差点打翻杯子,抬头四望,走廊空旷没有人影,只听见远处篮球“咚咚咚”的跑路声。
她狐疑地抿一口可可,甜得牙都快掉了,但胃居然奇迹般不闹腾了。
这谁啊?雷锋还是田螺姑娘?
沈川缩在书架阴影里,看着她终于没再把胃顶在桌上,攥着口袋里的烫伤膏叹气:“第三次了!每次送东西都像搞地下党接头,她要是知道我偷偷塞钱进她书包,估计得把我当人贩子报警。”
突然瞥见她左手腕的烫伤疤,红得跟什么一样,他喉咙突然哽住了。
林夏完全没察觉,继续跟账单苦战。
她根本不知道,沈川已经连续三周在她书包侧袋放胃药,还悄悄把社团经费申请表上的“场地维修”项目调到了最优先级。
而沈川更不知道,林夏每晚加班整理社团账目,其实是为了把节省下来的经费偷偷资助篮球队的贫困队员。
夜色渐浓,林夏终于合上电脑,揉着发酸的肩膀往外走。
路过篮球场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她探头一看,沈川正蹲在球场角落,怀里抱着个破旧篮球,指尖在球面上反复摩挲,那姿势像在抚摸什么珍贵易碎的东西。
月光下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眶通红,完全没了白天嚣张的模样。
“这球……是我爸送的最后一……最后一次生日礼物。”他哽咽着。
林夏愣住了,她这才发现球面上刻着“沈川12岁生日”,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沈川突然抬头,两人视线撞个正着。他慌忙擦眼泪:“看什么看!老子这是被球面割到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