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轮胎,全都被扎了,干瘪地趴在地上。
崭新的车身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划上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狗主人没人性”。
那红色,刺眼得像血。
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我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拍下照片,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和保险公司的电话。
在我等待的时候,我点开了沉寂了一晚的邻里微信群。
果不其然,里面已经炸开了锅。
张桂芬,这个舆论战的高手,正在群里颠倒黑白,上演着一出年度大戏。
她发了好几段长长的语音,声泪俱下地控诉我。
“家人们,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邻居!她家的狗把我儿子咬了,我们看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只要了二十万医药费,连精神损失费都没提!结果她呢?转头就找了个野鸡医生,说她家狗没牙!还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骗她钱!”
“她虐待狗啊!把狗的牙都给弄没了,这种人心理不变态吗?现在又联合无良医生来诬陷我们!我儿子现在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们一家老实本分,怎么就遇到这种恶毒的疯子啊!”
她的表演惟妙惟肖,不明真相的邻居们立刻被她煽动了。
群里的风向,瞬间一边倒。
“天哪,这女的也太恶毒了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
“虐待动物还倒打一耙,这种人就该滚出我们小区!”
我下楼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那些曾经对我点头微笑的邻居,投来了冰冷和鄙夷的目光。
他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被彻底孤立了。
我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但我没有在群里发一个字。
我知道,在他们这种人精心构建的谎言面前,没有铁证,一切辩解都是苍白的,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可笑和无助。
我打了辆车,去陈医生的医院拿到了那份盖着公章的、详细到令人发指的证明材料。
然后,我直接去了最近的派出所。
接待我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察,他很耐心地听完了我的叙述,也看了我提供的转账记录和陈医生的证明。
但他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小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从法律程序上讲,对方拒不承认,我们这边很难定性为敲诈勒索。这属于民事纠纷,我们建议你还是通过法律途径,去法院起诉他们。”
“那我车被划了呢?我怀疑是他们干的。”
“你有证据吗?比如监控拍到是他们做的?”
“我们楼下的监控,物业不给我看。”
“那我们就没办法了。”
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车流不息的街道,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助。
报警无门,邻里孤立,舆论围剿。
我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困住了,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找不到出口。
我那个写着“复仇计划”的思维导图,此刻看起来,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在我快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手机“叮”地响了一下。
是陈医生发来的微信。
他没有多问我去派出所的结果,只是发来了一个微信名片。
“这是我一个老客户,叫张樾,是金牌律师。她以前处理过好几个类似的案子,经验非常丰富。你或许可以咨询一下她,就说是我介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