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样的午后小插曲,在休伯利安号上几乎成了琪亚娜的保留节目。厨房里常常会毫无预兆地传出她手忙脚乱的动静,伴随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以及符华班长那万年不变的、冷静中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指导:

“琪亚娜同学,揉面团要顺时针均匀用力……不是砸。”

“琪亚娜同学,油温太高了!快关小火!……冒烟了!”

“琪亚娜同学,面粉……面粉洒到外面了。”

有一次,她雄心勃勃地宣布要挑战“巨无霸至尊披萨”。那天下午,厨房里简直像经历了一场小型崩坏。面粉如同雪花般飘散,番茄酱在案板上画出抽象派地图,芝士丝粘得到处都是。符华班长站在一旁,眉头微蹙,努力维持着“班长”的威严,但眼中那丝“心好累”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布洛妮娅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的高脚凳上,双腿悬空晃悠着,当琪亚娜兴奋地将那个勉强成型、边缘带着明显焦黑、芝士分布极度不均的披萨从烤箱里端出来时,布洛妮娅只是默默地调出了重装小兔的消防程序投影,小小的蓝色光标在披萨的焦黑部分扫描着,发出轻微的“滴滴”声,仿佛在评估火灾隐患等级。芽衣则带着她一贯的温柔笑意,适时地递上一杯清水:“琪亚娜,辛苦了。下次我们一起做吧?我可以教你控制火候和配料比例。”

琪亚娜看着自己“杰作”上那片醒目的焦黑,再看看布洛妮娅身边悬浮的消防小兔投影,脸一下子红了,有些不服气地嘟囔:“我……我觉得挺香的嘛!焦一点才够味!”但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地把那块焦炭边缘切掉,将相对完好的部分分给大家。虽然味道……嗯,层次感过于丰富(咸淡不定,部分芝士没融化),但看着她亮晶晶的、期待大家评价的眼神,那份笨拙的努力和分享的心意,让那天的晚餐充满了别样的温暖和笑声。

2 凛冬中的生日烛火:红豆饭与肉桂的约定

十二月的圣芙蕾雅学园,早已被厚厚的白雪覆盖。银装素裹的世界,纯净而宁静。琪亚娜的生日,总是伴随着西伯利亚寒流带来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雪降临。今年的十二月七日,也不例外。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将世界染成一片无瑕的白。

休伯利安号的厨房里,此刻却蒸腾着温暖甜美的雾气。巨大的紫铜锅里,深红色的红豆在清澈的水中翻滚着,发出咕嘟咕嘟的、令人心安的声音。水汽氤氲,带着豆类特有的醇厚香气弥漫了整个空间。我守在灶台旁,小心地观察着火候。红豆煮到恰到好处的软糯,汤汁变得浓稠而红亮。我将洗净沥干的糯米缓缓倒入锅中,洁白的米粒瞬间被染上一层温柔的胭脂色,在红汤中沉浮,慢慢吸收着红豆的精华和甜蜜。

空气中甜香的气息更加浓郁了。我拿起长柄木勺,耐心地、一圈一圈地搅拌着锅中的红豆饭,防止粘底。待米粒吸饱了汤汁,变得饱满晶莹时,我关掉火源。然后,拿出一个小巧的陶罐,里面是凝固的、如同白玉般的上好猪油。舀起一勺,放入依然滚烫的饭中。白色的猪油遇到高温迅速融化,渗透进每一粒米、每一颗豆的缝隙里。接着,是晶亮的红糖。褐色的糖粒在热气中迅速瓦解,融化成粘稠的、琥珀色的蜜河,在红白相间的饭粒间蜿蜒流淌,散发出更加诱人的焦糖甜香。最后再轻轻拌匀,让油脂的丰腴和红糖的甜蜜完美包裹住每一份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