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身影猛地一个激灵,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烫到,或者……看到了极度感兴趣的东西?她(它?)以一种近乎迅捷的、甚至带着点……急不可耐?的姿态,猛地扑向岸边!湿漉漉、带着腐烂气息的袍袖带起一片腥臭的水花。
“啊——!”玩家张涛被这完全出乎意料的迅猛动作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下意识地就要向后跌倒逃命。
然而,下一秒,他僵住了。
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他看到了毕生难忘、足以颠覆所有恐怖游戏认知的一幕:
那个传说中怨气冲天、择人而噬的恐怖水鬼楚人美,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别扭(因为部分关节是白骨)但又异常专注的姿势,趴在岸边湿冷的泥地上。她那只青黑色、指甲尖锐的鬼爪,正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拈起那个掉落的粉红色兔子粉饼盒!黑洞洞的眼窝(里面本该是吞噬光线的黑暗),此刻竟然……竟然凑近了那打开的小盒子,仿佛在研究里面的粉质?嶙峋的指骨还颤动着,极其笨拙地想要去抠盒子里那块小小的粉扑!
【警告!NPC行为严重偏离预设剧本!错误代码:E-742!强制矫正程序启动!】刺耳的警报在时冉意识里炸响,一股强大的、带着惩罚性质的电流瞬间窜遍她的“身体”,模拟出剧烈的痛楚。
“嘶……”时冉的意识痛哼一声,捏着粉饼盒的指骨微微一颤。但这痛楚非但没有让她屈服,反而像一瓢热油,浇在了她心头那簇名为“反叛”的火焰上!强制矫正?痛苦惩罚?
好!很好!
她猛地抬起头,那黑洞洞的眼窝不再“看”向吓傻的玩家张涛,而是直勾勾地“瞪”着虚空——仿佛要穿透无形的屏障,瞪向那个高高在上、操控一切的冰冷系统!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愤怒、戏谑和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意念,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她意识核心喷涌而出,狠狠地撞向那个无处不在的系统意志:
“矫正?矫正你大爷!有本事弄死我啊!反正老娘已经死过一次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让按剧本演是吧?行!老娘给你玩个更大的!”
这意念如同无形的尖刀,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刺出!
【……强制矫正程序……遭遇……未知抵抗……逻辑冲突……】系统的警报声出现了明显的卡顿和紊乱,那股惩罚性的电流也诡异地减弱、消失了。
有效!
时冉心中狂跳,一股巨大的、近乎虚脱的兴奋感涌了上来。赌赢了!这破系统,它并非全知全能!它害怕混乱,害怕无法预测的变量!
岸边,玩家张涛已经完全石化了,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好像还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极度的荒谬和茫然。我是谁?我在哪?我在恐怖游戏里看到了什么?楚人美……在玩……粉饼盒?
就在这时,时冉的意识再次“扫描”过张涛,扫描过他身上那件沾满泥点、但口袋看起来还完好的冲锋衣,扫描过他腰间挂着的、闪烁着微弱电源指示灯的运动摄像机(玩家记录设备),一个更大胆、更离谱的计划雏形,在她疯狂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她不再理会那个呆若木鸡的玩家,也暂时无视了脑中系统那断断续续、如同接触不良般的警告噪音。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那只鬼爪,以及爪子里那个小小的、粉红色的粉饼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