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走到供桌前，死死地盯着那个无名牌位。
离得近了，我才看清，那牌位上并非空无一物。
上面用一种极其古老的文字，刻着一个我看不懂的符号，像是一个扭曲的「巢」字。
而在牌位的背面，我发现了一行用朱砂写的小字。
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我还是勉强辨认了出来。
「庚子年，纳新妇林氏，为巢之基，佑我子孙，世代昌荣。」
林氏……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姓林。
我叫林默。
庚子年，正是我嫁给周成的那一年。
「为巢之基」……
原来，从我嫁进周家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地基」，一块「祭品」。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这个家的养分，滋养他们，让他们「世代昌荣」。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阴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看够了吗？」
【5】
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猛地回头，看见王桂芬就站在我身后，拄着那根龙头拐杖，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慈祥和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冷酷的表情。
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蛇，死死地盯着我。
「妈……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没有理会我的惊慌，一步步向我逼近，手中的拐杖在青石地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仿佛死神的催命符。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矢口否认。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我还没有找到破解之法。
「还想装傻？」王桂芬冷笑一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从昨天开始，你就变得不对劲了。你开始刻意躲避周成和孩子们的触碰，你身上的『气』，也变得不再那么顺从了。」
她竟然能感知到这些！
这个老太婆，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我早就跟你说过，女人，要认命。」她走到我面前，用拐杖的龙头抬起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让我的骨头生疼，「我们周家能看上你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是你的福气。让你成为这个家的『基石』，是你的荣耀。」
「荣耀？」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愤怒，「用我的命，换你们的荣华富贵，这也叫荣耀？」
「不然呢？你以为你是什么？」王桂芬的眼神变得轻蔑，「你以为周成是真的爱你？若不是看你命格特殊，是百年难遇的『坤造之体』，最适合做『巢基』，你以为你能嫁进我们周家的门？」
「坤造之体……」我喃喃自语。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们看上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副适合做「祭品」的躯壳。
我所有的爱情，所有的付出，都只是一个笑话。
「没错。」王桂芬似乎很满意我震惊绝望的表情，「从你嫁进来的那天起，你的命，就和这个『家』，和这个『巢』，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你越是幸福，越是付出，『巢』就越稳固，周成和孩子们能从你身上得到的好处就越多。反之，你若是不安分，他们也会跟着你一起倒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