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他直视我双眼,“听闻你通医理,擅驱邪。我身染奇症,每至子时,周身寒彻如冰,魂魄欲裂。你若能治,金银无数,宅院良田,任你所求。”
我心头一跳。这病症听着就不简单,怕是阴煞入体,或是被厉鬼缠身。可他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偏又美得惊心动魄。我竟一时失神,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好,我跟你走。”
话音刚落,脑中忽闪出师傅临行前的警告:“莫贪富贵,莫近美色,阴癸之体,最易沦陷。”
可已经晚了。
我随他登轿,山风骤起,卷起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飞向屋内——那本《玄门秘录》突然无风自动,翻至某一页,赫然画着一只白兔,旁注四字:
“土缕克星,魂契未断。”
2 幽王府之行
风停了,轿子在幽深的山道上行进,银铃轻响,仿佛敲在人心上。我靠在软垫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张保命符——“阴癸之体,切忌近贵”。可如今,我已身陷贵人之轿,再想回头,怕是难了。
夜雾缭绕,轿帘微掀,我偷偷望向外面。山势愈发险峻,古木参天,枝干扭曲如鬼爪,地上铺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悄无声息。忽然,我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白影,贴着林间疾行,始终与轿子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是小白。
它竟一路跟着我。
我心头一颤,想掀帘唤它,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压住喉咙,动弹不得。转头看去,慕辰不知何时已坐在我对面,双目微阖,面容沉静如画。可那气息,却像寒潭深处的黑水,无声无息地缠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你……看见什么了?”他忽然睁眼,声音依旧清冷。
“没、没什么。”我强作镇定。
他轻笑一声,抬手拂过我的手腕,指尖冰凉,像蛇滑过皮肤。那一瞬,我体内似有寒流窜过,阴脉微微震颤,竟生出一丝诡异的舒适感。
“你体质特殊。”他低语,“若好好调养,或许……能活久些。”
我不懂他话中深意,只觉脊背发凉。
三日后,我抵达了慕辰的府邸——幽王府,坐落于幽州城外的断龙岭。整座府邸依山而建,黑瓦白墙,檐角飞翘如刀,庭院深深,却不见仆从走动,唯有青衣小厮如影子般穿梭,脚步无声。
我被安置在西院一间偏房,陈设简朴却洁净。慕辰每日子时前来,由我为他施针驱寒。他盘膝而坐,玄袍垂地,周身寒气凝成白雾,连烛火都为之摇曳。
“你可知我为何选你?”一次施针后,他忽然开口。
我摇头。
“因你灵觉通透,魂体纯净。”他目光幽深,“三月之内,你只需陪我度过子时,为我镇魂。事成之后,我许你富贵一生。”
我心头一紧——镇魂?不是治病?
可不等我细问,他已起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今夜,勿出房门。”
当夜,子时将至,我正欲闭目休息,忽听窗外传来急促的抓挠声,像是什么动物在拼命拍打窗棂。我起身开窗,只见小白浑身湿透,毛发凌乱,前爪在窗纸上留下斑斑血痕。
它见我出现,立刻用头猛撞窗框,发出“咚咚”闷响,眼神焦急如焚。
我急忙打开窗户,它却不敢进来,只是死死盯着我,又猛地回头望向院外,像是在警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