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目光冷冽如冰,身后的两名保安不敢动,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几秒后,他收回视线,转身而去。
而那位校长,却缓缓回到办公桌后,拿起座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是市教育局办公室吗?我是梅泽一中郑校长……
嗯,是这么回事,今天早上有个退伍兵跑到我这来闹,说他妹妹被我们学校顶替了录取名额……
对对对,什么查成绩、查后台、查保送名额,说得跟真的一样……
您多留意下吧,这种人,情绪不稳定……”
“……知道了,这些人啥事不懂,有问题就会闹,真的是服了。”
“是啊!!我就一学校,我哪里管的了招生的事情,
再说了,没别录取,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些做家长,长辈的,
真的是一点脑子都没有,闹有用吗?”
挂断电话,他嘴角带着一抹讥笑,把电话随手搁下。
“什么玩意儿,真当自己是个将军了?一个退伍兵,跑来撒野?哼。”
见对方死猪不怕开水烫,
林战现在也拿不出对方作假的证据,只能去教育局看看有没有发现了。
林战一路骑着电瓶车风尘仆仆赶到了教育局大楼前,
他没有时间洗漱,甚至没喝一口水,一路只为了一个目标:
弄清楚妹妹的录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犹如白宫一般的教育局,
林战叹了一口气,
走进教育局大楼,前台小姐穿着制服,正在刷手机短视频。
“你好,我找招生办,关于高考保送录取的事。”
林战语气平稳。
前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从他晒黑的皮肤、简陋的衣着、破旧的军背包扫过,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而冷漠。
“你有预约吗?”
“没有。”
“那不行,我们现在只接待有预约的家长。”
“我找人不是投诉,是核实录取情况。”林战尽量控制着情绪,“这是我妹妹的名字、身份证号、考生号,我需要确认一下她的保送是否被更改。”
“我们这儿不查这种。”前台脸更冷了,“成绩什么的,自己回家看官网,想查数据,找她所在学校。”
“我已经找过了,学校把我踢来你们这。”
林战拿出一张纸,上面工整地写着所有信息。
“这事牵扯到学生的切身利益,关系重大,我只想找一个工作人员核实下——不需要你做决定,只要你带我找对口科室。”
“都出去开会了。”前台干脆打断,“你现在过来没用。”
林战一怔:“全体开会?”
“对,局长、副局长、招生办主任,全在开会。”
“那还有谁在?”
“谁都不在。”前台随手指了指一张长椅,“你坐那等吧,等他们开完会再说。”
林战眉头微皱,目光扫过整栋楼。
楼道静悄悄的,办公室门大多紧闭,少数开着灯的,门上贴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一楼、二楼、三楼,他上去转了一圈,每问一个科室,对方都用几乎一模一样的语气回应:
“我们不管这个。”
“去招生办。”
“招生办不在,全体开会。”
“你明天再来吧。”
有人甚至连头都不抬,直接从门缝里递出一句话。
林战就像一颗钉子,插在了这栋被人为“真空”的大楼里,钝痛、冰冷、被排斥。
走廊的灯光都显得昏黄,他的每一步都沉重到几乎踩在心上。
—
下午三点半。
他重新回到前台。
“请问会议还没结束吗?”
“还在。”
“可以给我一个时间吗?”
“看情况。”
“有没有其他值班人员?哪怕是档案科、系统维护人员也可以。”
“我说了,今天没安排外接工作,预约已满,窗口不对外。”
前台像是念稿子一样复读。
林战沉默半晌。
“我是不是来之前,已经有人给你们打过招呼了?”
前台一愣,随即脸色一变:“你别乱说话啊,谁打不打电话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在怀疑我们蓄意不接待?”
“是你们自己说的,所有人‘全体开会’,一个都没有。”
“你这种态度,是想闹事吗?”
林战攥紧了拳。
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冷漠的系统,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踢皮球”。
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如此孤立。
明明穿着军装回乡,肩上背着国家赋予的退役荣誉;可在这些人眼中,他不过就是一个没背景的老百姓——
“没预约。”
“没权力。”
“没资格问。”
甚至,他们都没打算掩饰自己的冷漠。
那一刻,林战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他没有吼,没有怒,只是静静看着前台,
良久。
“我明天再来。”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而去,背影笔挺如枪。
前台撇撇嘴,轻蔑一笑:“装什么啊,一个退伍军人,又不是纪检,怕你?”
—
走出教育局的林战,抬头看着天边那炽白的阳光,双眼酸涩。
他不是一个容易情绪波动的人。
他曾独自穿越过寒区雪岭,在零下四十度的夜里巡逻六小时,只为监控一处雷达信号。
他曾与战友并肩作战,踩着雷场,用匕首徒手割破敌人脖颈。
他也曾拖着受伤的身体,在沙暴中救出两个被困队员。
可今天,他面对一栋大楼,却寸步难行。
他不是输给了程序,也不是输给了规则。
他输给了这些躲在门后的人——
他们有权力,却不用它来维护正义。
他们有责任,却选择集体“开会”。
他们对一个退伍军人视若无睹。
林战站在街边,汗水沿着脖颈往下流,衣领被浸湿了一圈。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条,上面是林清清的名字、考号,还有那张她曾亲手写下的字条:
【哥,如果我能穿上军装,你会不会骄傲?】
林战的手,缓缓攥紧。
“我明天再来。”
他低声重复。
“但这一次,我不只是查分。”
“我要让他们知道,欺负一个想参军的女孩,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