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冰冷的雨水，顺着线条柔美的脸颊滑落。
眼线晕开的黑色污迹，化作了两道诡异的泪痕。
白羽墨以右翼护在身前，如同受伤野兽的警惕。
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锁定从雨幕走来的身影——
“白同学，聊两句？”
声音穿透雨帘，清晰而冰冷。
白羽墨没有回应。
现在的她，只想静待毁灭。
和任何人都没什么好聊的。
至于说林哲有什么目的，白羽墨没兴趣。
他大概率和刚才的姜成浩一样，是来“捡漏”的。
或者，比“捡漏”更加恶劣！
沉默中，林哲率先开口：“你刚刚，把一个翼人，打下天台了。”
“果然。”
白羽墨心中冷笑。
这个红皮哥布林，也没安好心。
真是拔了毛的天使不如鸡。
翼人来恶心自己也就算了。
现在，连哥布林都对自己蠢蠢欲动了。
怎么？
是想以“目睹杀人”来胁迫我，满足你那肮脏的欲望？
或者说，是想在结扎之前，在我身体里留下你那卑劣的种子？
真有趣啊！
愤怒与凄凉，化作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白羽墨对林哲说道：“我猜你接下来是想说——天使小姐，你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杀人了吧？”
“这……”
林哲倒是有些懵了。
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台词吗？
怎么被你说出来了？
不对啊！
我本来也没打算走这个剧本！
林哲心中大喊冤枉。
可不等他开口辩解。
白羽墨又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笑。
“呵，哈哈，哈哈哈！”
“你觉得，我会在意别人知道我杀人吗？”
“学校需要一项‘罪名’，来摆脱责任。”
“白家需要一项‘罪名’，来划清界限。”
“而我，需要一项‘罪名’，避免被送去做妾！”
说到这，白羽墨张开双臂，冲着林哲疯狂笑道：
“这是三方共赢啊！”
“快去告发我吧！现在就去！”
“告诉他们！我发疯了，我杀了人！”
“或者，人也没死？”
“哈！那又有什么不同？”
“谋杀未遂，一样进监狱！”
“被遗弃在阴暗角落里，就是我最好的归宿啊！”
绝望如此赤裸，
白羽墨不在乎任何威胁。
只是，林哲真没想威胁她。
他提起姜成浩，只想让白羽墨回忆下，将人打下天台的感觉。
毕竟，那就是恶堕魔种的力量。
想到这，林哲摇头上前，声音压得极低，说道：“你难道不奇怪，自己为什么能将一个三星翼人，打下天台吗？”
“为什么？”
白羽墨神情一愣，停止了狂笑。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不对。
是啊！
自己是一星成长，初始属性只有10点。
姜成浩的初始属性，是她的三倍！
就算自己战斗技巧出色，身体素质较强，也不可能在无伤的情况下，给对方打下天台。
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想不起来啊！
白羽墨痛苦摇头，眼中却有兴奋之色。
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的身体里，似乎还有未知的力量？
对！是力量！
是不是找出这股力量，
自己就能改变这悲惨的命运？
是不是掌握这股力量，
自己就能拿回那天使的尊严？
想到这些，白羽墨既兴奋又困惑看向林哲：“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给他打下去的？你看到了吗？”
原本明媚的双眸，已布满血丝，看上去有些狰狞。
林哲却带着一抹欣赏与满意的笑意，欣赏着那双眼睛。
成了！
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
正从少女的眼中疯狂涌出。
林哲已经具备，蛊惑其接受“恶堕”的条件。
“那是我的力量。”
林哲直截了当的说道：“是我，赋予你的。”
“你！？”
白羽墨眼睛一眯，似有几分不信。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件事——
自己一直没有听到，林哲的心声！
为什么听不到他的心声？
其他人的心声都能听到，唯独他不能！
为什么？
白羽墨看向林哲。
死死盯着他那黑色眼瞳。
其中，只有一片深邃，且无法穿透的寂静！
“看不透，完全看不透他。”
“难道……”
白羽墨双眸睁大，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猜想。
而在这时，林哲却是笑着开口：
“别瞪了，眼睛大了不起啊？”
“你能听到心声，也是我的能力。”
“所以，你不可能听到我的心声。”
轰！
林哲的声音不大。
听在白羽墨耳中，却如炸雷一般。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白羽墨身体发颤，声音都变调了。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她根本无法想象；
之前看到的深渊，竟是一个哥布林，为自己展开的画卷。
“我只是帮你撕碎了虚伪的光明，避免你走向真正的毁灭。”
林哲并不理会白羽墨的震惊，他迈步走到其身侧，以几句蛊惑性的低语说道：
“天使小姐，你不交电费，电灯会给你光明吗？”
“只有黑暗，才会向你永远张开怀抱。”
“刚刚的那股力量，便是黑暗对你的庇护。”
“但这只是在盛怒之下的昙花一现。”
“只有我，才能将它彻底激活。”
……
“黑暗……力量。”
白羽墨的声音干涩嘶哑。
身为天使，她自然是信奉光明。
但此刻，黑暗这个词在她这里，不再是虚无的象征，而是具体的东西。
力量、尊严、未来……
“没错。”
林哲嘴角的弧度，带着魔鬼般的诱惑。
“试试吧，反正你也没什么可失去了，不是吗？”
俊美少年的声音极具蛊惑性；
而那眼底的平静，又令人毛骨悚然。
他像是个垂钓者，投下了有着致命诱惑的饵料。
林哲，你到底是什么？
又为什么要给我力量？
你在图谋什么？
白羽墨心中问道。
可这些问题的答案，已不重要了。
林哲是获得黑暗力量的唯一桥梁。
他是深渊的信使，又可能是深渊本身。
那又何妨？
被抛弃，和被当做祭品，有差别吗？
冰冷的雨中，反而是林哲口中的“黑暗”，如一道炽热的火焰，令少女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黑暗，有何不可？”
白羽墨心中呢喃。
几个小时前，她失去了力量。
只是瞬间，便被那洪水般的冰冷恶意，推向了深渊。
这正应了林哲的比喻。
你不交电费，电灯会亮吗？
你没有价值，还配沐浴光明吗？
“如果只有强者，才配沐浴光明。”
“那么，我宁愿献祭自己，去拥抱黑暗！”
“去撕裂！去破坏……”
“去焚烧一切，去为自己创造光明！”
白羽墨几乎要低吼出声，
她猛地转身，双手抓住了林哲的肩膀。
指甲深深嵌进他的皮肉，几乎要掐出血来。
残破的左翼在雨水中颤抖，布满血丝的双眸，迸发出疯狂的神采。
曾经那娴雅温和的少女，
此时却像是深渊中爬出的恶鬼。
她死死盯着林哲那张平静的脸，嘶声挤出四个字——
“给我……”
“力量！！！”
【叮！检测到目标白羽墨主动恶堕！】
【此时植入魔种，可获得额外奖励！】
【奖励：转职卡（神话级）。】
被尖锐的指甲掐进皮肉，林哲疼得是龇牙咧嘴。
然而，眼前的提示却像是麻药一般，将这剧痛转化为了愉悦。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林哲低声笑道，开启了化身。
其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化为了一只矮小的，丑陋的红皮怪物。
这便是拥有恶魔血脉的红哥布林。
对比普通哥布林，它只多了一条细长，且长有鳞片的尖尾。
而此时，那条尖尾，正猛地刺向天使的小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