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把他当父亲,他当我是什么?是攀附权贵的工具而已。

我娘亲当他是夫君,他当我娘亲是什么?是获得钱财的工具而已。

就连柳姨娘和白莲花,他心中也没有多少位置的。

如果真到了要选择的时候,他能毫不犹豫地将柳如烟和白莲花舍弃的。

白青淮,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我娘亲被骗了一辈子。

我被骗了一辈子。

这一世,我要复仇!

柳如烟和白莲花可恨,但是我这个父亲更可恨。

他能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上如鱼得水,难道会看不到柳姨娘和白莲花在后院中的小手段吗?

他看到了,看到了他的妾室如何一步一步算计前妻女儿的嫁妆。

他看到了他亲生的嫡女如何在欺骗中一日一日走向死亡。

然而他无动于衷,甚至,因为柳如烟和他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他默认柳如烟的行为。

我的父亲,不在乎任何人的死亡,只在乎自己的权势地位。

我的父亲,和柳如烟是一样的人,是一样为了自己,可以牺牲一切的人,所以,他们才能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我的娘亲,她到底是如何死的呢?

到死,我娘亲到底有没有看清我父亲的真面目呢?

还是说到死 ,我父亲在我娘亲眼中,都是那个谪仙般纤尘不染的人物吗?

我娘亲是如何想的,只能下次死了下去的时候再问了。

......

梅珍是个办事妥帖又迅速的人,才三天,梅珍就将小青领到我屋里了。

这日,宫里设宴,一般这种宴席,是官员带着夫人和嫡子嫡女才能参加的。

妾室和妾室的孩子,准确意义上算不得主人,是物件儿。

但是白府的情况特殊,京城人人都知道的。

白府没有夫人,只有一个妾室。

在府中,妾室有着夫人的权力。

在白府,嫡女和庶女是没有区别的,白老爷一视同仁对待。

白府的嫡女身子娇弱,风一吹就要倒的那种。

因此,这种宴席,多次都是父亲带着柳姨娘和白莲花去的。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

在临行前,柳如烟还是很尽责地来我屋中关心我:“双双啊,你怎地又病倒了?”

声情并茂,让人闻之落泪。

柳如烟说完拿着帕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她从来在外人面前都是做足了后母疼爱她的样子的。

哦,眼泪是存在的,哗啦啦地流。

不仅如此,她还能控制眼泪流淌的轨迹,让自己看起来又柔弱又美丽还不花妆。

佩服!!

我是真的佩服,怎么做到眼泪说来就来的?

还能控制量和轨迹!!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技能,看来我得练习练习了。

毕竟,在这个世道,柔弱是很有用的,特别是在男人面前,瘪瘪嘴哭一哭,掉一掉眼泪 ,扮一扮柔弱,就好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我强撑着身子半卧在床榻,眼中有点点湿意:“姨娘,您别为我难过。我这身子,您又不是不知,都习惯了。要是哪时候好多天都精神抖擞的,我才担心,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呢!”

我笑着打趣,语气中假装轻松又有几分自嘲无奈,自己逗笑了自己,然后‘咳咳咳’不停。

我特意让梅珍给我化了很虚弱的妆。

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半卧在床榻上,掩着帕子,不停咳嗽的样子,真真是一只脚踏进棺材板的样子。

其实化妆是一部分,我的身子是真的差的。

我记得有好几次,我都差点一命呜呼了。

结果最后都是父亲或者柳如烟找到了什么医术精湛的大夫,妙手回春,将我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如今想想这么多年的事情,我心中大致有了几分猜测。

只是,要印证才行。

既然要印证,在这府中,我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才行。

所以重生归来第一步,我便是笼络白府的下人。

好在我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自古财帛动人心,只要我给的多,就不怕没人为我效力。

不愿意我便出双倍的价。

若是真有不长眼的,我不怕自己手里干点坏事。

柳如烟看到我这样半死不死的样子,心中畅快又担忧。

若是我这时候真死了,那一箱箱的嫁妆还真如到手的鸭子要飞了。

所以,怎么说呢?

她眼中的担忧,有几分是真的吧。

柳如烟故意生气:“双双乱说什么呢!!不可以这样!!我和你父亲一直在帮你寻好的大夫呢。你放心吧,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谢谢你啊!

柳如烟,难道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身子这么弱吗?

搁在这里演戏呢!

不过好在,我应该暂时死不了,毕竟他们是不舍得我现在死的。

嫁人之前,我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不过他们脑子也是好使的,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的方法,虽然不能直接吞了我的嫁妆,但是间接算是用我讨好巴结了上司,日后父亲在官场上,定然顺畅不少。

我感动得开始落泪:“姨娘,您别担心,寿数这种东西,是天定的。只是双双舍不得你们。”

“别的继母都是对继女不是打就是骂的,谁人有我这么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继母,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来疼。”

我把她说成是我的继母,算是口头变相地承认她是我的母亲,是白府的夫人,她心里估计美滋滋的吧。

“我只是遗憾,不能孝顺您和父亲,是女儿不够孝顺......咳咳咳......”我说完开始掩面哭泣,不一会儿,帕子便全部打湿了。

梅珍一直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她见时机差不多了,上前来劝道:“夫人,小姐身子不好,大夫说,不能太过伤怀。”

言外之意便是,你赶紧走吧,别惹我家小姐伤心了。

柳如烟听懂了梅珍的话,反正她也不乐意久待,于是就借坡下驴了:“那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去了,双双你好好休息。”

柳如烟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如果不是重生归来,她怎么能分辨得出啊。

演戏这事,还得是柳如烟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