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实在是接受不了。
虽然还是有些想与那个郎君来一个偶遇。
嗯,确实是清风朗月、温润如玉、又风度翩翩,我想想心里就痒痒的。
然而,我还是觉着命比较重要。
回程坐马车果然比坐船舒服多了。
......
回到白府,看到白府的朱红色大门,我在想,不久后,这扇门轰然倒塌,会不会有人可惜。
在禹州的一个月,我的父亲和柳如烟看起来还挺关心我外祖父的身体,过几天就有信来问情况。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大家还真以为他这个女婿和女婿的妾室有多关心岳丈的身体呢。
当然,我也是比较仔细地回了他们的信。
只是,一封又一封的,让他们焦心的很。
只因为,今日我的信说的是外祖父身体好了很多,明日又说恶化了,后日说能吃肉了,大后日又说出气多进气少了。
反正人生病的时候,情况起起落落很正常。
都想要算计我外祖父的家产了,我逗弄逗弄下他们,总不算坏吧。
回来之前,我提前给白青淮和柳如烟寄了信,说外祖父的情况,等回到京城再说。
果然,柳如烟看到我回来,就在门口急切地等着了。
看到我的马车到了,她着急地上前扶我。
我看上去比去之前更加弱了。
能不弱吗?
毒药一直吃着,还日日夜夜照顾外祖父。
身心俱疲,心力交瘁。
虽然我从小跟外祖父没什么感情,然而总归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至亲血脉,看到亲人经历病痛折磨快要死的时候,我伤心难过是正常的。
柳如烟急切地问道:“双双,你外祖父情况怎么样?”
我一脸愁容,听到柳如烟的问话,马上眼眶开始蓄满泪水,嘴唇有些颤抖。
我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几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姨娘,一切等父亲回来再说吧。”
说完,我开始嘤嘤地哭起来,帕子瞬间就湿透了。
柳如烟可能是觉着在大门口哭哭啼啼不太好,她赶紧搀扶着我进府。
回到府里,我就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
柳如烟和白莲花都以为我在伤心,实际上,我是因为舟车劳顿太累了,正舒舒服服躺在床榻上,好好睡觉呢。
晚些时间白青淮回府中,还得演戏呢,这会儿不得好好休息。
终于,日头快落山的时候,白青淮回侯府了。
他一回来,就派人来叫我,让我去正厅。
我让梅珍给我化妆,完成后,真真是一个没有任何血丝病的快死的人了。
......
我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在梅珍身上,脚步虚浮地往正厅走去。
虽然我确实瘦弱得很,估计也没多重,不过这样靠在她身上,力道也不小,好在梅珍身子骨好。
我福了福身:“父亲,柳姨娘。”
我冲白莲花点了点头。
白青淮率先开口:“双双,岳丈的身子怎么样了?”
我知晓,若是我说外祖父不仅马上要死了,还决定把财产都给我,他肯定开心死了。
然而,他注定不会如意的。
我拿着帕子给自己擦泪:“大夫说,外祖父情况很不好,一个不小心就会......就会......”
我几次说不下去,哽咽着。
梅珍实在是心疼我,大声说道:“老爷,夫人,大小姐身子实在是弱,再这么提太老爷的事情,真真是在她心上剜肉啊。接下来就让奴婢来说,可以吗?”
我此时应景地剧烈咳嗽了几声,然后柔弱地用帕子拭泪。
白青淮看了看我,眼神复杂,他然后看了看柳如烟,两人对视一眼后,无奈点头:“行,那你说吧。”
梅珍恭敬地说道:“老爷,夫人,二小姐,太老爷情况应该不大好了。大夫说,随时都可能没。如今也就是用参汤吊着命。”
听到这里,白青淮、柳如烟和白莲花的眼里都是精光,好像万贯家财马上就要到手了。
“不过大夫也说了,太老爷有的是珍贵的药材,就算是油尽灯枯的身子,用参汤也能吊不少时间的命。”
三人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所以,奴婢觉得,太老爷虽然危险,但是暂时应该不至于没命。”
三人都皱着眉,心里在咒骂:老不死的,还不赶快死!
梅珍继续说:“大小姐能带着瘦弱的身子去禹州侍疾,太老爷很高兴,说还是外孙女对自己最好了,说若是他真有什么不测,那他一辈子费尽心力挣来的钱财,都可以归大小姐。”
三人听到这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好像我的外祖父马上就要死了,那万贯家财马上就是白府的了。
我见梅珍的话,该说的都说了,我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声又一声,好像要咳死过去一样。
时间该是留给他们三个人。
梅珍赶紧来搀扶我:“老爷,夫人,二小姐,大小姐身子不舒服,我扶大小姐回房休息了。”
三人见我咳的太厉害,也没有再问。
估计心里巴不得我这个肺痨鬼赶紧走吧。
......
回到房中,梅珍欣喜地问:“小姐,我刚刚演的怎么样?”
梅珍应该是很乐意将敌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吧。
我突然觉得,难怪柳如烟不舍得一下子弄死我,原来,看着对方如此不爽又痛苦,我的心里是这么舒爽的感觉。
原来,将他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是这般美妙。
重生回来,我是该好好享受享受一下这种感觉了。
毕竟上辈子,我实在是太惨了。
我给梅珍比了个大拇指:“好梅珍,你演的太好了。就我们这演技,不怕他们不上当。”
梅珍看我惨白的脸,还是担忧地问:“小姐,你身子真的没事了吗?”
这些日子,梅珍问了我好多遍了。
我都回答烦了。
我再次无语地点头:“放心吧,外祖父还能害我不成吗?你小姐现在看着虚弱,实际上内里比一个月前好太多了。我自己的感觉,我还能不清楚吗?不过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