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周。当睡美人背上的银白色软毛变得更加油亮,体型接近一只半大的兔子,而且能清晰理解苏渺“过来”、“停下”、“回窝”等几个简单指令时,苏渺知道,是时候了。
D区唯一的露天交易市场,永远弥漫着尘土、汗臭和绝望的气息。人们穿着破烂,眼神麻木或贪婪,像秃鹫一样在有限的物资摊位前逡巡。压缩饼干、浑浊的过滤水、生了锈的零件、脏污的布料……是这里的主旋律。
苏渺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她穿着洗得发白但还算整洁的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市场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铺块破布在地上,而是从身后拿出一个用旧木条钉成的、简陋却稳固的小展示台。然后,在周围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恶意的目光聚焦下,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抱出一个东西,放在了台子上。
那是一只……猪?
不,它有着老鼠的轮廓,但体型圆滚滚如同吹胀的气球,粉白色的皮肤看起来异常干净,在灰扑扑的市场里简直像个异类。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背上几缕精心梳理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柔和银光的软毛。小家伙似乎有点害怕陌生的环境和人群,瑟缩了一下,但苏渺轻轻摸了摸它的头,低语了一句什么,它立刻安静下来,甚至还好奇地转动着小眼睛打量四周。
“卖肉?”旁边一个卖锈蚀零件的摊主嗤笑一声,声音干涩,“这年头,人都快成骨头架子了,谁还养得起宠物?还他妈是只耗子!”
“不是宠物。”苏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她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块用油纸包好的东西,当众打开。
瞬间,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油脂焦香和某种独特植物清甜的味道,猛地扩散开来!那油纸里,是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肉排!边缘带着诱人的焦糖色,肉质的纹理清晰可见,油脂在光线下微微反光,散发出一种原始而霸道的、勾魂摄魄的香气!
整个市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嘈杂的声音消失了。无数双眼睛,原本的麻木、贪婪、好奇,瞬间被同一种情绪取代——极致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的饥饿!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潮水。无数道目光死死盯在那块小小的肉排上,像饿狼盯着鲜肉。
“变异钢鬃鼠肉。”苏渺举起那块肉排,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惊雷一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高能量,低污染,口感……你们闻到了。安全,可食用。活体展示,现宰现卖,童叟无欺。”
“怎么卖?!”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大汉第一个挤到最前面,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身后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无数只手伸向苏渺的摊位,无数个声音在嘶吼:
“给我!多少钱都行!”
“我出三块压缩饼干!”
“五块!加半瓶水!”
“滚开!老子先来的!”
场面瞬间失控,人群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那个小小的展示台。睡美人似乎被这阵势吓到了,惊恐地“吱吱”叫着往后退缩。
“安静!”苏渺猛地一声断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磨砺的冰冷威压。她一手护住瑟瑟发抖的睡美人,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握住了那根锈迹斑斑的铁管,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躁动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