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暗中,我像一只瞎了眼的虫子,在冰冷的地狱里绝望地蠕动、翻滚。不知道爬了多远,直到后背猛地撞上一堵冰冷粗糙的墙。是灶台!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顾一切地将整个身体死死地蜷缩在灶台冰冷坚硬的角落,双臂死死抱住头,牙齿疯狂地打着战,发出密集的“咯咯咯”声响,在死寂的黑暗中格外刺耳。

黑暗,是它的领域!

我缩在灶台冰冷的角落,身体蜷缩得如同一个在母体中惊惧的胎儿,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极限,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磕碰,“咯咯咯”的声响在绝对的死寂中如同擂鼓,敲打着我自己濒临崩溃的神经。我拼命地屏住呼吸,试图捕捉黑暗中任何一丝异动。

死寂。

那催命的滴水声,在灯火熄灭后,竟诡异地消失了。连同那股拂过后颈的、带着水腥腐臭的阴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份死寂,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毛骨悚然。它像一张巨大的、浸透了冰水的裹尸布,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口鼻,冰冷,粘腻,带着一种无声的嘲弄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整个黑暗的空间,都在无声地膨胀、收缩,酝酿着下一次更恐怖的侵袭。

眼睛在极致的黑暗中徒劳地睁大,试图捕捉一丝轮廓,但除了纯粹到令人绝望的墨黑,什么也没有。耳朵却变得异常敏锐,捕捉着自身血液奔流的轰鸣,心脏撞击胸腔的闷响,还有……那似乎无处不在的、极细微的、粘稠的水声?是幻觉?还是它就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静静地、贪婪地注视着我?

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

“沙……沙……”

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如同枯叶被极其缓慢地拖过地面,从黑暗深处,从……大概是堂屋的方向,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连牙齿打颤都瞬间停止,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声音极其轻微,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滞涩感,断断续续。

“沙……沙……沙……”

它来了!它在移动!它在堂屋里!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全身。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脸颊的皮肉里,用剧痛来压制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身体拼命地向冰冷的灶台角落深处挤去,恨不得能融进那坚硬的土坯里。

“沙……沙……”

那拖沓的、带着水声的摩擦声,似乎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方向……变了!

它不再在堂屋徘徊,那声音……正朝着灶房!朝着我藏身的这个角落!缓慢地、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一点点逼近!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每一次拖沓的摩擦,都伴随着一种极其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液体滴落声——“嗒……嗒……” 像是湿透的麻袋在沉重地移动!

来了!它来了!就在灶房门口了!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水腥腐臭气味,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灌满了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