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线索砸开卧室墙壁，数十个偷拍摄像头暴露在眼前，而最深处的水泥夹层中，嵌着一部正在发送WIFI信号的旧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字：
“快跑！老周在门口——”
第一章 凶宅特价牌
滨城老城区，「馨苑小区」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同蹲伏的巨兽。
3栋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灰败的水泥。
爬山虎枯死的藤蔓纠缠着生锈的防盗网，像垂死的血管。
风穿过空荡的楼道，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我站在402室门前，铁门上的红漆早已斑驳。
猫眼蒙着一层厚厚的灰。
我攥紧了手中印着「安家房产」的工牌。
冰凉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
包里，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用看也知道，是医院催缴母亲透析费用的短信。
那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口发慌。
「押一付一，月租八百。」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楼梯阴影里挪出来，是房东老周。
他手里拎着一大串钥匙，随着脚步哗啦作响。
声音干涩得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就是……房子有些年头了。」
他抬起浑浊的眼，目光在程夏脸上扫过，又迅速垂下。
「夜里水管声大，吱嘎吱嘎的，别吓着。」
我的目光掠过他布满老年斑的手。
最终落在门楣上那块褪色的「特价凶宅」挂牌上。
挂牌边缘卷曲，字迹模糊，却像磁石一样吸住了她。
三年了。
这间房因为五年前女租客林妍的离奇失踪，一直无人问津。
租金低到尘埃里。
「前任租客……」
我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发紧。
「林妍？」
老周猛地抬头，嗓门陡然拔高。
脖颈上松弛的皮肤绷紧，青筋凸起。
「那小姑娘？早搬走了！」
「说是去南方旅游，再没回来！」
「五年了！早没事了！」
他语速飞快，像是急于堵住什么。
一把将钥匙塞进我的手里。
钥匙冰凉沉重。
交接的瞬间，我瞥见他虎口处一道深紫色的疤痕。
蜿蜒丑陋，像被什么野兽的利齿狠狠撕咬过，又草草愈合。
「合同。」
老周递过一张薄纸，指尖有些抖。
我深吸一口气。
在乙方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八百块，是她最后的选择。
夜，沉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我简单收拾了行李。
一个旧行李箱。
几件换洗衣物。
房间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混杂着廉价消毒水的气息。
掉皮的棕色人造革沙发占据了客厅大半空间。
我蜷缩在上面。
打开手机刷着租房平台的信息。
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疲惫的脸。
窗外，风更大了。
拍打着摇摇欲坠的窗框。
老式水管在墙壁深处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间隔冗长。
像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跳。
突然。
手机顶端毫无征兆地弹出一个提示框：
「发现新网络：救救我」
信号格是满的。
一个幽蓝色的扇形图标静静亮着。
我皱起眉。
她记得老周白天斩钉截铁地说过：「这栋楼根本没装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