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接过旁边亲兵递来的长枪。
枪身微凉,握在手里很踏实。
“孙副教头,你既有此雅兴,我若不应,倒显得我禁军无人了。”
“只是,”我枪尖一转,遥遥指着他,“刀枪无眼,伤了你斗战胜佛的金身,我可担待不起。”
他哈哈大笑,笑声震得人耳朵疼。
“伤了我?小丫头,口气不小!五百年前,十万天兵天将都没能奈何俺老孙,就凭你?”
我没再说话。
提枪,前冲。
枪出如龙。
第一回合,他拿棒子随意一格。
巨大的力道顺着枪身传来,震得我虎口发麻。
但我没退。
卸力,旋身,枪尖划出一道弧线,直取他下三路。
他“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
收起了几分轻慢,开始认真应对。
一时间,枪影棒风,在破碎的阅武台上交织。
他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一力降十会。
我使的是灵巧变化的枪法,四两拨千斤。
转眼,九个回合过去。
我们不分上下。
底下的兵看得目不转睛,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也没想到,我这看似单薄的身子,能和那齐天大圣战个平手。
第十回合。
他大喝一声,棒子带着万钧之势当头砸下。
这一棒,他用了真本事。
风声呼啸,仿佛要将空间都撕裂。
我没有硬接。
脚尖在碎石上一点,身形急退。
同时,手腕一抖,枪杆弯成一个惊人的弧度。
“撒手!”
枪尖如毒蛇出洞,不攻他的人,只取他的棒。
他没料到我还有这一招。
想收棒已是来不及。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金箍棒脱手飞出,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直直插入远处的演武场。
孙悟空愣在原地。
满场寂静。
我持枪而立,气息微喘。
“孙副教头,十回合已过。”
他看看我,又看看远处那半截入土的棒子,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做到的?”
“禁军的枪法,不求伤敌,但求卸甲。”我收枪,“你的兵器,就是你的甲。”
他沉默了。
许久,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俺老一孙说话算话,二十军棍是吧?来吧!”
他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我却摇了摇头。
“今日就算了。”
“为何?”他瞪起眼。
“你毁了阅武台,我让你见识了禁军枪法,算两清了。”
我转身,走下残破的台子。
“传我命令,全营将士,今日加练一个时辰。修整阅武台的石料,从孙副教头的俸禄里扣。”
身后,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叫声。
“喂!你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来!还扣俺的俸禄?”
我没有回头。
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这猴子,有点意思。
但想在我八十万禁军大营里撒野,还得问问我手里的枪。
2.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孙悟空没再拆我的台子,但小麻烦不断。
今天揪着东营的马尾巴编辫子,明天把西营的粮草堆当成花果山。
我手下的兵被他折腾得够呛,天天来我这儿告状。
我一概不理。
我知道,这猴子是在试探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