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给我。
是个又大又红的桃子。
“给,俺老孙刚从天上摘的,甜得很。”
说完,一个跟头翻上云头,不见了。
我捏着那个桃子,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
心里,忽然有些乱。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里,不再是金戈铁马,血染沙场。
而是回到了江南的小院。
院子里有棵芭蕉树,父亲在树下教我读书。
他说,我们黛玉,天生就是个诗人。
醒来的时候,枕边一片湿冷。
我有多久,没想起过这些了?
第二天,宫里传来了消息。
番邦使臣即将入京,官家下令,要在七夕之夜,于宫中设宴款待。
并命我禁军负责全部的守卫事宜。
同时,官家还有一道口谕,单独给我的。
他要我在宴会上,与孙悟空合演一场“武舞”,以彰显我天朝国威。
我拿着那道口谕,久久无言。
武舞。
我和那只猴子?
官家这是什么意思?
是试探,还是……另有深意?
我总觉得,这平静的京城,要起风了。
而我,就站在风眼之中。
3.
为了七夕宫宴上的武舞,我不得不和孙悟空待在一起。
我们选了后山一处僻静的竹林,作为排演的场地。
起初,我们谁也看不上谁的招式。
他嫌我的枪法太过“秀气”,像绣花枕头。
我嫌他的棒法太过“粗野”,毫无美感。
“你这哪是跳舞,分明是拆房子!”我看着被他一棒子扫平的竹子,忍不住出声。
他扛着棒子,不服气。
“那你那软绵绵的枪法,也叫武?俺老孙的孩儿们耍的都比你好!”
我们俩,一开口就是火药味。
副将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说我们不像是排演武舞,倒像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僵持了好几天,没有半点进展。
我有些烦躁。
官家的命令,不能违抗。
可这猴子,油盐不进,完全无法沟通。
那天,我们又一次不欢而散。
我一个人留在竹林里,对着一根木桩,一遍遍地练习枪法。
心里的郁结,随着枪尖的每一次刺出,似乎都消散了一些。
练到月上中天,我收了枪,准备回去。
一转身,却看见孙悟空蹲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
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那身金甲镀上了一层清辉。
不知为何,他此刻的样子,竟没有了白日的嚣张,反而透着几分……落寞。
“你看什么?”我先开了口。
“看你练枪。”他说,“你这枪法,跟你的人一样,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我没听懂。
“什么意思?”
“你心里藏着事,很多很多的事。”他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你每次把枪刺出去,都像是在跟谁赌气。”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怎么会……
“你这猴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别过脸。
“俺老孙的眼睛,能看穿妖魔鬼怪,也能看穿人心。”他凑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的气息,“你心里,是不是很苦?”
我愣住了。
苦吗?
大概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