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的脸更红了,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陈屿仰头,咕咚咕咚,将那杯啤酒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一点,他也不甚在意,放下酒杯,带着几分醉意和显而易见的宠溺,侧头看向小师妹。
他伸出手,无比自然地,用指腹轻轻擦去她鬓角边一点并不存在的痕迹,动作轻柔得能滴出水来。小师妹抬眼看他,眼神亮晶晶的,满是依赖和羞涩。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我拿出手机记录着包间里那刺眼的一幕幕。录够了。
我收起手机,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气和喧闹的余温。
我的出现,像一块冰投入了滚油。
刚才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起哄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带着尴尬。
陈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醉意朦胧的眼睛在看到我的刹那迅速冷却,仿佛我的出现是最大的扫兴和不识趣。
我无视那些目光,也忽略了他眼中刺骨的寒意,径直走到他身边。
“我来接你。”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陈屿没说话,只是阴沉着脸,极其不情愿地、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
我伸手扶住他的一条胳膊,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抗拒。他半个身子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我身上,脚步虚浮。
我们俩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在满屋子人诡异的沉默注视下,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刚走出包间门没几步,身后传来急促而轻巧的脚步声。
“师兄!等等!”是小师妹的声音,带着点喘息。
她小跑着追上来,手里拿着陈屿的外套。她脸颊绯红,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只把外套递到陈屿面前,声音又轻又软:
“师兄,你的外套。”
我面无表情地腾出一只手,接过了那件外套,一股极其熟悉的花果香味扑面而来,正是小师妹身上那股味道。
而这味道,和陈屿平时穿回来的外套上,残留的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一模一样。
我没有再看小师妹一眼,用力架着脚步虚浮的陈屿,几乎是拖着他,好不容易把这个沉重的醉汉弄回我们租住的公寓。
把他连拖带拽地扔在客厅沙发上时,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屿摊在沙发里,眉头紧锁,不舒服地哼唧了几声,嘴里含糊地念叨着什么,带着浓重的酒气。
以前,每次他应酬喝多了回来,哪怕再晚再累,我都会强撑着去厨房给他煮醒酒汤,用温热的毛巾仔细给他擦脸擦手,再吃力地把他弄到床上,盖好被子。
总觉得他学医辛苦,能替他分担一点是一点。
可今晚,看着他瘫在沙发上那副不省人事的样子,胃里翻腾的恶心感让我忍不住踹他一脚。
4
热情一旦被冰水浸透,熄灭得比想象中更快。
我喜欢的,可以毫无保留地付出。
但我不是没有痛感的木头人。
我的付出,不是用来给别人垫脚,更不是用来被肆意践踏的资本。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那件沾着小师妹香水味的外套,看也没看,直接丢到他身上,胡乱盖住了他的上半身。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就走。径直进了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客厅里传来陈屿难受的哼唧声和翻身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