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前,他拿出藏在枕头下面的信,递给我。
“这是你妈藏起来的,那个男孩子寄过来的信,我又给收起来了。”
“电话也来过两通,你当时在地里干活,她给挂了。”
“我懂你娘的想法,你们不是一路人,爹也怕你受伤害。”
“都说,人快死的时候,头脑才清醒。”
“爹想明白了,我不该替你做决定。麦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我攥着父亲的手,泣不成声。
“你们太坏了,太坏了。”
节目组太残忍了。
顾朗风太残忍了。
父母也太残忍了。
给我营造一场美梦,然后又无情地戳破它。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我只为我自己而活。
……
第二天天亮。
顾朗风慢悠悠睁开眼,往旁边一摸。
“小麦子,不下雨了,我们先吃了早饭……”
等看清旁边空荡荡的床铺,他的后半截话又吞进了口中。
人呢?
那几封信整齐地摆在床头。
顾朗风犹豫片刻,还是拿着看了起来。
才看了两行字,他的手指就控制不住颤抖了起来。
手机突然响起。
是讨人厌的养弟江禾。
“喂,顾朗风!”
“我姐不见了!我妈把电话打到我学校里来了。”
“我妈给我姐说了一门亲,说要结了婚才肯给她付大学学费。”
“她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妈问你,有没有见过她?”
“她说我姐拼命也要考上沪市的大学,一定是来找你了来了。”
顾朗风身形一滞,然后像疯了一样冲出房间。
5
半个月后。
沪市的餐馆后厨里。
手里的碗还没洗完。
老板娘又往我的水池子扔了一大摞盘子。
“快点洗,那边盘子不够用了。”
“水别开那么大,浪费钱。”
水花溅到我眼里,让我疼得眯起了眼。
身旁,邬峰小麦色的脖颈上青筋鼓动。
他看了老板娘的背影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把那碗拿进自己的池子里。
“这些我来洗吧,你先歇一会。”
我要去抢,却脚下一打滑,撞进了他硬邦邦的胸膛里。
我无奈叹气。
“邬峰,我在这里打工是要赚学费。”
“你跟在这里干什么?”
大手环在我的腰上,帮我稳住身体,又很快退开。
“我帮你赚学费。”
我刚想推开他,后厨的门又被撞开了。
“你们干什么呢!”
我扭头一看。
顾朗风站在门口,死死盯住我。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你们,你们这是私奔了是吗?”
“亏我,亏我找了你这么久!”
“看来我真是瞎担心了。”
他使劲一踢门。
“还在信里说什么喜欢我,都是放屁!”
邬峰上前一步护住我。
“没有,这都是我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