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
林知意看着面前的文件，指尖的颤抖几乎握不住笔杆，她咬着牙，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
“滚吧。”林千帆满意地看着她的签名，声音刻薄。
林知意没有一理会她的刻薄，独自回到房间。
刚收拾好东西，房门被人推开。
顾淮琛站在门口，目光落到她身上那些刺目的伤痕和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勒痕，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蔓延开。
“知意……”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昨天千帆突然不舒服，我走不开……”他试图解释那失约的三天。
林知意缓缓转过身，打断了他。
“补偿？”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好啊。那就给我一个婚礼吧。”
顾淮琛愣住了：“……婚礼？”
“对。”林知意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一个正式的、公开的、属于顾淮琛和林知意的婚礼。这是我唯一要的补偿。”
顾淮琛的眉头深深皱起，他本能地想拒绝。
可视线再次掠过她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
一种混杂着愧疚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迫使他点了头，“……好，我答应你，一周后。”
得到想要的答案，林知意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收拾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
她消瘦的背影，莫名而来的愧疚，让顾淮琛落荒而逃。
这一周，林知意变得异常忙碌。
顾淮琛看着她亲自挑选场地、敲定菜单、确认宾客名单……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看，她深爱他至此，为了这场婚礼，连伤痛都忘了。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牢牢抓住他妻子的身份。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点头的第一时间。
林知意就打电话给林家父母，“一周后就是顾淮琛和林千帆的婚礼，记得准备好。还有，钱记得打到我的账户上。”
电话那头，林母高兴得连连点头，不等她说什么林知意就挂断了电话。
另一个电话打给乡下照顾奶奶的可靠邻居：“王婶，麻烦您明天一早带奶奶来机场了，对，我会在机场等着你们的。”
安排好这一切，她看着手机银行里刚刚到账的那笔巨额数字，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那是她卖身两年，受尽屈辱，用血肉换来的自由和希望。
婚礼前夜。
林知意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住了两年的房间，然后提着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
机场大厅，灯火通明。
一个瘦小的老妇人，被邻居搀扶着，正焦急地张望。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时，老人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颤巍巍地伸出双手。
“意……意儿！”
林知意扔下行李箱，几乎是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奶奶枯瘦的身体。
那怀抱熟悉又温软，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伪装和坚强。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奶奶肩头的粗布衣裳。
“奶奶，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她哽咽着，声音破碎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一手紧紧攥着那张承载着奶奶生机的银行卡，一手牢牢搀扶着奶奶，坚定地走向登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