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鬼就会吓得把东西放回原处，然后连滚带爬地逃走。
他成了我店里的免费保安。
我也习惯了他在角落里的注视。
那目光虽然清冷，却不带恶意。
反而有一种……奇特的安定感。
让我觉得，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他在这里，我就不会有危险。
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信任。
但我就是信了。
我的生活被两种情绪撕扯着。
一种是面对鬼魂顾客时的紧张和恐惧。
另一种，是面对陆远修时的好奇……
他成了我贫穷又诡异的生活里，唯一的亮色。
第三章
中元节到了。
老人们说，这一天鬼门关大开，百鬼夜行。
我深有体会。
还没到十二点，小卖部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队伍从街头排到巷尾，一眼望不到头。
各式各样的鬼魂，带着不同的气息，把整条街都挤满了。
我提前备好的货，几乎要被搬空。
金元宝、银元宝、往生钱、纸扎的别墅跑车，流水一样地卖出去。
抽屉里的冥币堆成了山。
我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是我开店以来，生意最火爆的一天。
我忙得连抬头看一眼陆远修的时间都没有。
他依然坐在那个固定的角落。
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就在我忙得晕头转向时，一股强大的阴气猛地冲了进来。
店里的鬼魂顾客们发出一阵骚动，纷纷退到两旁。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厉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浑身散发着血腥和怨气，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扫了一眼货架，抓起一袋金元宝。
掂了掂，发出一声嗤笑。
“老板娘，你这元宝成色不行啊。”
他声音粗嘎，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他把元宝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金元宝瞬间变成了一堆灰烬。
“这玩意儿也想糊弄鬼？”
他阴森森地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今天，你这店里的东西，你这老板娘，你家鬼大爷都要了！”
他朝我逼近。
浓重的阴气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抓起柜台上的算盘，想当武器。
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周围的鬼魂都吓得不敢出声。
我感到一阵绝望。
我以为我要完蛋了。
冰冷的鬼爪伸向我的脸。
就在那鬼爪即将碰到我的时候。
一道黑影闪过。
陆远修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挡在我面前。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
只是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看着那个厉鬼。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威严。
那个厉鬼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你鬼大爷的闲事？”
他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朝陆远修扑了过去。
陆远修没有动。
他甚至连手指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看着那个厉鬼。
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冷。
就像神明在俯视一只蝼蚁。
厉鬼的动作在半空中僵住了。
他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他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你……你是……”
他的声音在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