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更令人惊骇的是,那些原本稳定蠕动的暗金色符文,在接触到吕布这口蕴含狂暴异力精血的瞬间,竟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它们发出的蓝光变得明灭不定,忽强忽弱,甚至有几处细小的符文节点,发出了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咔哒”声,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吕布全身剧震!

虽然那符文枷锁的力量瞬间反扑,带来了比之前强烈十倍的灼魂之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但就在这濒死的剧痛中,他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变化——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却真实存在的……松动感!

就像在永恒黑暗的囚牢里,突然裂开了一道比发丝还细的缝隙,透进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却足以让绝望者为之疯狂的光。

这光,不是希望,而是毁灭的前奏,是凶兽出笼的预兆。

吕布布满血污的脸上,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抹比哭还狰狞、混合着无尽痛苦与疯狂暴戾的笑容。他那双熔金般的兽瞳,死死锁住了高台之上,脸色微变的曹操。

禁锢仍在,死亡临近。但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已被点燃。

第二部分:血饲虓虎

白门楼的冰冷,符文灼魂的剧痛,曹操那毒蛇般的话语……所有这一切,都像投入滚油的水滴,在吕布濒临崩溃的意识之海中炸开。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彻底模糊。饕餮的低语、亡魂的哀嚎、幻象的血色交织成一片混沌的风暴,将他残存的理智撕扯得七零八落。

就在这风暴中心,一股更强大的吸力攫住了他——不是将他拉回现实,而是将他拖向记忆的深渊,拖向那些早已被血污和欲望掩埋、此刻却无比清晰刺骨的过往碎片。

碎片一:九原的风,带着雪粒和血腥的沙砾。

刺骨的寒风像刀子刮在脸上。不是白门楼的阴冷,是塞外苦寒之地特有的、能冻裂骨头的风。少年吕布蜷缩在破败羊圈的角落,单薄的麻布裹不住高大却瘦骨嶙峋的身躯。外面是豪强家丁的狞笑和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夹杂着母亲压抑的哭泣和父亲卑微的告饶。

(意识流:饿……冷……痛!为什么打我爹?!就因为他交不起那该死的羊?!那是我家最后几只了!放开他!放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丹田升起,瞬间冲散了寒冷,也冲垮了恐惧。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猛地撞开摇摇欲坠的圈门冲了出去!瘦小的身体爆发出与年龄不符的巨力,狠狠撞向那个挥舞皮鞭的壮硕家丁!

“砰!”沉闷的撞击声。家丁猝不及防,竟被撞得踉跄后退,脸上露出惊愕。周围瞬间安静了。

(意识流:力量!我有力量!)

吕布自己也被这力量惊住了,但随即是更深的恐惧——家丁恼羞成怒,拔出腰间的短刀,目露凶光。父亲惊恐地扑过来想护住他。混乱中,吕布下意识地抓住父亲递过来挡刀的胳膊,猛地一抡!他自己都没想到,父亲那不算轻的身体竟被他像麻袋一样甩了出去,狠狠砸在家丁身上,两人滚作一团,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死寂。

豪强惊怒的眼神,家丁痛苦的呻吟,父亲难以置信、混杂着痛苦和一丝……畏惧的眼神,母亲绝望的尖叫……还有周围牧民们看怪物般的目光,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刺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