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眼睛亮了,像发现新大陆。
“这么帅的兵哥哥竟然单身。”
她靠在椅背上,嗓音软下来,语气中有些顽皮的嬉笑,但更多的是认真:“那……我可以追你吗?以身相许的建议依然有效哦,江上校确定不考虑一下?”
温柠对自己的美貌那是相当有自信的,在南城,论长相,温柠说第二,可是没人敢称第一。
她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心。
世人只道她生得惊艳,却不知,真正让她无可匹敌的,是那一副,清醒到骨子里的头脑。
可是这副清醒睿智的头脑在这一刻也会为美男宕机,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想想温柠可是十六岁就以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全国第一的成绩保送南城大学少年班的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啊。
江砚川被温柠调侃的有些破防,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太过热烈,照在他这座冰山上,冰山在悄然融化。不过心里因为她那句“我可以追你吗”搞的有些莫名的开心。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差点溢出的开心泡泡,严肃的看了一眼她的饭菜,示意她赶紧吃饭。
“现在不饿了?”
温柠被他生硬的转移话题,整的有些偃旗息鼓。心里默默的抱怨道——不解风情。
温柠乖乖的低头扒饭,没有再说什么,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懂得泼冷水的,说出去的话和他的脸一样没有温度,完全没有办法愉快的聊天。温柠抛出去所有的梗他都能完美避开。
她只能接收到他想释放的信息,这种完全无法掌控节奏的场面让她有些郁闷。
但就是这种失控,却让温柠有些上瘾。
也许这就是常说的,意外才是最美好的存在,失控才是真实的自己。
江砚川看着她兴致恹恹的吃着眼前的饭菜,语气放软了一些:
“快吃,睡觉前会有医护人员来给你检查。”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下次饿了不要骂人。”
温柠:“……”
这个男人,这个梗还真是过不去,明明都占了上风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温柠心里给他默默的加上了一个标签——记仇。
标签添加完成,温柠嘴角却不争气地翘了起来,心里有些解气的小雀跃。
江砚川盯着她一会阴一会晴的小脸,顿时觉得这枯燥的北疆生活一下子有了一些色彩。
她盯着那盒热腾腾的饭菜,嘴巴还是不服输:“又冰雕又傲娇,谁做你女朋友,肯定要被你冻死……”温柠还没有说完这话就开始疯狂打喷嚏,她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背后被人“思念的”人。
江砚川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张带刺的嘴巴,说出什么话都已经可以平淡的接受。
他此刻就像看着一个调皮捣蛋,不认真吃饭的饭渣小孩,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江砚川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帐篷。
温柠看着默离开的背影。
她拿起勺子将一口饭送进嘴里,咀嚼时忍不住夸赞道:“这男人虽冷,这饭倒是挺好吃的。”
她一边吃,一边回味刚刚那段对话。
江砚川那张脸,真的是标准意义上的“冷感禁欲”,说话语速比央视新闻联播还平稳,可偏偏每一句都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危险感,生生的把人拽进某种情绪场里。
温柠低头看着饭盒,忽然有点想笑。
她不是没遇到过优秀的男人。
南城的名门公子,家世显赫,能力出众,谈吐得体,可他们身上总是带着明显的的“目的感”。
温柠自小穿梭在名流场,各种眼神背后的想法早就了然于心。
觥筹交错之间,一杯香槟递来时的角度,都是算计的一环。
他们追求她,不是因为她是温柠,而是因为她是“温家的千金”。
身份、资源、利益,这些标签远超她本人给他们带来的诱惑。
——可江砚川不是。
江砚川是干净的,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的干净。
江砚川的干净,不是外在的清爽俊朗,而是一种深入骨子、渗进灵魂的克制与自持。
他不会因为对面人的身份,而奉承、讨好,也不会因为关系的亲疏,而改变一分原则。
对待每一个人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边界感”。
就连一句“你是麻烦”,都说得正气凛然,带着军人特有的硬度。
她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产生兴趣。
不是因为他帅,也不是因为他救了她。
而是因为,他太干净了——
干净得不像这个社会该有的人。
干净得像一场雪,刚好落在了她所有虚伪和疲惫的缝隙里。
她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
“要命。”
温柠一口饭没咽下去,低声喃喃:“我不会是……被冷脸制服套牢了吧。”
她夹起一块红烧鸡块,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嚼得格外认真,享受着这种新鲜的情绪。
很快饭吃完了,饥饿感被填平之后,身体终于暖了些。
刚才她冷得脑壳都麻了,整个人完全宕机了。
和他相处的那少的可怜的几分钟也都在剑拔弩张中度过的。情绪上的满足早就胜过视觉上的享受。
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男人长相,现在一吃饱,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冷若冰川”男人定格照的快速循环。
——宽肩、窄腰、长腿、军装,禁欲味太浓。
她觉得自己有些荒唐,抬手拍拍脑门,自我反省:“温柠,你是不是疯了?你才逃婚二十四小时,就开始想另一个男人了?”
爱情、男人这种俗物,比起自由,全都是身外之物,你可不能刚出火坑,又进冰坑。
冷静冷静,
她默念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可这咒语念得再多,脑海里那张眉眼冷峻的脸,还是清清楚楚地浮在那儿,怎么都赶不走。
温柠使劲晃晃脑袋,把带海中那张脸使劲的甩出大脑之外。
紧接着头发奇痒无比,浑身黏黏嗒嗒的,像贴着一层冷黏膜。身上的风雪带来的不适感开始无限的被放大。
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烦躁。
她整个人缩在军用毛毯里,半天不说话,眼神却时不时的往门帘外瞟。
温柠脑袋埋在膝盖上,小声嘀咕:
“保暖思淫欲……这话还真有点道理。”
她抬头扫了一圈营帐,桌子、椅子、折叠床,哪儿哪儿都写着“临时”和“将就”。
洗澡这事儿,在极寒雪地、男人扎堆的军营,堪称Mission Impossible。
可她是温柠啊。
一个从小锦衣玉食、进出都是高奢定制浴缸的南城千金。
她努力维持着大小姐的自尊,但下一秒,那句内心真实OS就脱口而出:
“我不洗澡,我会死。”
她叹了口气,一边把毛毯往下拽下来,坐直身子,捋了捋头发,准备出去找人打听有没有能洗澡的地方。
她掀开帘子盯着外面搜寻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要不……出去随便找个士兵问问?”可是思来想去,这军营里除了江砚川好像其他人都不认识,贸然去问一个男人哪里可以洗澡,这画面多少有点脚趾扣地羞耻感。
温柠脑袋里突然出现了江砚川的冰山脸,她脸微红,咕哝道:“总不能问那个冰山脸吧,他肯定又要冷脸对我,说不定还会直接把我扔到雪地了。”
温柠想着自己被五花大绑扔进雪地里的场景,顿时心虚的摇摇头。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被扔出去的危险完胜羞耻社死,她决定出去找将砚川。
一边走还一边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算了,脸已经丢得差不多了。”
“洗个澡,就当重启人生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