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灵魂深处炸开，瞬间冻结了所有的痛楚和麻木。
不是心如刀割，是心已成灰。
其实我没有告诉他的是，我能听得懂龙语。
也早就能说话了，只是一直未来得及告诉他罢了。
不过如今看来，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了。
连痛楚都冻结了，腹中猛地一阵剧烈绞痛，我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脸色惨白如纸。
“星尘？！”
萧凌辞立刻察觉到我的异样，抱着我的手臂收紧，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剧烈的疼痛让我无法思考，只能死死咬着下唇。
“医官！快传所有当值医官！立刻到紫宸宫！”
萧凌辞厉声咆哮，抱着我几乎是瞬移般冲回寝殿。
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榻上，掌心蕴着温和的仙力覆上我绞痛的小腹，俊美的脸上满是焦灼和恐惧。
“别怕，星尘，我在！医官马上就到！”
他眼底那份真实的紧张，在剧痛中显得如此刺眼又荒谬。
殿内仙侍乱作一团，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
就在这时，云裳仙子的仙婢，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带着哭腔尖声叫道。
“君上！君上救命啊！求您快去看看我家仙子吧！她……她突然神魂不稳，眼看就要……就要不行了！仙子昏迷前一直念着君上啊！”
萧凌辞覆在我小腹上的手猛地一顿，他脸上的焦急几乎在瞬间化作挣扎。
我痛得蜷缩，冷汗涔涔，下唇已被咬出血痕。
“星尘……”
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语气带着一种匆忙的安抚。
“医官马上就来！你忍一忍！”
他甚至来不及等医官赶到，猛地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抽回了覆在我小腹上的手，迅速离去。
我被疼晕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梦境中全是在人间的一幕幕。
那时的萧凌辞会拖着病体在寒冬的破庙里，用捡来的破瓦罐为我熬煮驱寒的草药。
他自己冻得嘴唇发紫，却会固执地把唯一一件还算厚实的衣裳裹在我身上。
他也会笨拙地学着给我绾发，手指被粗糙的木簪划破了好几次，也不放弃。
他也会攥着我冰冷的手，在昏暗的油灯下，一笔一划地在粗糙的纸上写下“阮星尘”和“萧凌辞”，然后珍而重之地叠好，塞进贴着心口的位置。
那时他眼中是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温暖和满足。
他那时是真的想过，要和身边这个哑巴女子，在那烟火缭绕、鸡飞狗跳的人间，搭伙过一辈子。
可梦境醒来后，就只剩下了冰冷的天宫，和半月都见不到身影的他。
3
这期间我曾深夜腹痛过无数次，可仙娥请不来萧凌辞，更找不来医官。
仙界无处不在的灵力排斥带来的痛苦日益加剧，如同无数细针日夜不停地扎刺着我的凡胎，但为了孩子，我都咬牙忍了。
我躺在冰冷的玉床像前半个月一样凭借着执念死死撑了过来。
每一次宫缩都像是要将我的灵魂撕裂，每一次昏厥都害怕再也无法醒来。
意识模糊之际，我死死攥着被角，指节泛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萧凌辞，救救我的孩子……
两个月后，萧凌辞回来了，他轻轻拂开我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