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谢佳云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凌乱的衣领,眼神冰冷地扫过我:“局里有急事,我先走了。”
二叔气得发抖:“谢佳云!你儿子的葬礼还没结束,你——”
但她已经转身大步离开,高跟鞋踩在灵堂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盯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
“谢佳云。”我叫住她,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记住你今天的选择。”我轻声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僵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回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灵堂里一片死寂,只剩下亲戚们压抑的啜泣声。
我低头看着星星的照片,指尖轻轻抚过他灿烂的笑脸。
“星星,别怕。”我低声呢喃,“爸爸会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3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助理的名字。
“楚总。”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迟疑,“刚刚谢副总打电话来,说‘言灵工程’这个季度的财政预算需要追加三百万……因为金额超出权限,所以请示您。”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言灵工程——那是我亲自批准的项目,一个能够分析绑匪话术、辅助谈判专家决策的AI大语言模型。
当初立项时,谢佳云还曾不屑一顾,说:“机器永远比不上人类的直觉”。
直到系统初显成效,她才开始频繁出入实验室。
而现在,儿子尸骨未寒,她居然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停止投资,言灵工程,即刻终止。”
我的声音冷得可怕。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可、可是楚总,这个项目已经进入最后测试阶段,而且谢副总是主要负责人,如果突然终止……”
“所有数据封存,服务器权限收回。”我打断他。
挂断电话后,我缓缓攥紧了拳头。
我把星星的骨灰盒放在他的房间,旁边摆着星星抱着的恐龙玩偶。
深夜,我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梦里星星的哭喊声还回荡在耳边,我下意识伸手想去抱他,却只摸到冰冷的床单。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细微的响动——脚步声,水杯轻碰的脆响,还有压低的笑语。
我赤着脚走出房门,走廊尽头,星星的房间透出一线光亮。
白瑾行穿着谢佳云的灰色家居服,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腕——上面戴着一条简单的银链子,吊坠是小小的警徽。
那是去年谢佳云送给星星的生日礼物,他一直珍藏在抽屉里。
“师公……”他像是一只警惕的鬓狗猛地回头,手里还端着水杯。
可眼神里却藏着胜利者的得意,“我、我来看看星星的房间。”
谢佳云跟在他身后,睡衣领口微敞,发丝有些凌乱,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她皱眉看着我,语气生硬:“瑾行租的房子水管爆了,暂住几天,你别多想。”
多想?
我看着白瑾行的手指抚过星星的书桌,划过他最爱的漫画,最后伸向床头那只恐龙玩偶——那是星星从出生抱到最后的玩偶,绒毛都洗得发白了。
恐龙旁边就是装着星星骨灰的木盒,我亲手在盒面上刻了他的小名。
“别碰他的东西!”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