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沉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
直到苏夜黎痛呼出声,他才猛地回神,连声道歉:“对不起,黎黎,公司有点急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苏夜黎望着满桌未动的晚餐,嘴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
她在街角叫停了车,支走司机,调转车头折了回去。
远远就看见顾晏沉抱着瘫软的白薇薇,火急火燎地冲上救护车。
她驱车跟到医院,眼睁睁看着顾晏沉抱着人疯跑进去,声嘶力竭地喊:
“医生!我老婆酒精过敏,救救我老婆!”
护士将白薇薇推进急救室时,顾晏沉脱力般跪倒在地。
那模样让苏夜黎的心猛地一抽。
像极了当年她从沈家闯出来时,他也是这样惊慌失措,摇摇欲坠地抓住医生的手祈求:“救救黎黎,她是我的命……”
相似的场景,可他怀里的人、嘴里念着的名字,却换了。
他那些 “永远爱你” 的誓言,就像气泡一样,消散得彻底。
白薇薇被推出来时,顾晏沉立刻攥住她的手,脸色发白:“老婆,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别再吓我了。”
白薇薇虚弱地偏过头,“你去陪她吧,我本就是个外人。你不是说爱她吗?何必管我的死活。”
顾晏沉慌忙捂住她的嘴,眼底是从未对苏夜黎有过的急切:
“老婆,我们之间,她才是外人。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
苏夜黎站在他身后,心脏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几乎窒息。
她忽然想起在顾家祠堂,顾老爷子要对她上家法时,顾晏沉把她死死护在身下,满眼猩红地嘶吼:
“黎黎是我的命!跟她比,你都得靠边站!一个外人,凭什么动她?”
“要打,冲我来!”
多可笑,才过了多久,她就成了他口中的 “外人”。
心脏像被重锤砸中,她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恰在此时,走廊另一头起了冲突,小护士手中的托盘 “哐当” 落地。
顾晏沉眼疾手快地一脚踢开,护得白薇薇毫发无伤。
可那装着药品的玻璃瓶,却不偏不倚砸向苏夜黎的小腿。
她踉跄倒地,破碎的玻璃扎进掌心,鲜血瞬间蜿蜒成线。
人群爆发出惊呼,顾晏沉回头扫了一眼,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从钱包里抽出张支票扔在她脚边,便护着白薇薇转身离去。
苏夜黎眼中的泪,终于砸了下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小护士这才回过神,慌忙扶起她去处理伤口。
护理室里,护士们的议论声飘进耳中:
“顾总的老婆也太幸福了吧,又帅又痴情。”
“你们不知道,她哪是过敏啊?进了急救室就跟我们说,是故意测试老公呢,没想到把他吓成那样。”
其中一个护士看着苏夜黎缠成包子的左手,满脸同情:
“唉,你这也算无妄之灾了。幸亏没伤到脸…… 谁让你没摊上那样的好老公呢,真是同人不同命。”
苏夜黎木然地听着,浑身冰冷,手心的刺痛直钻心脏。
她默默收起那张支票,目光落在托盘里。
染了血的佛珠手串静静躺着。
那是顾晏沉当年跪了千级台阶求来的,他亲手抄了佛经,在佛前供奉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才郑重其事地戴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