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抢了我的衣裙在春日宴上大出风头获得太后欢心,从此金银珠宝流水似的被抬进柳家。她将各位王爷的画像摆在桌上挑挑拣拣,没想到隔日就以太后义女的身份远嫁蛮夷之地。
我是柳国公府中庶女,国公与夫人恩爱不移,当初再三推阻,挑挑拣拣才把我娘这个家中雇佣的绣娘纳为小妾。
「晏儿,那林小娘本是你闺中密友,绣艺精湛。以后纵是我冷落了她想来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再者连以后请绣娘的钱都省了。」
这句话我是从娘口中听来的,娘清清楚楚地记了十几年。她自小师从外祖母,与外祖母一起为顾晏儿家里送成衣不知几百次,渐渐与这位未来的柳家主母熟悉起来。
嫡母顾晏儿在嫁入柳家后亲自上门请我娘入府为她制衣,为以后开店筹集本钱。娘欢欢喜喜收拾东西住进柳家下人房里,却在顾晏儿连失数子后被强行纳为小妾。
在娘生下我之后,父亲便再也不入娘的房门。作为妾,娘再也没有出门的机会,精美的刺绣也日复一日中渐渐褪色,除了我再没有欣赏她作品的人。
外祖母死后一个平常的夜晚,娘用力往房梁上抛出自己织的素锦,只在我的枕下留了一纸书信。
「女儿,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用我最后的心血为你做一套衣裙,望你从此不受冻,不挨饿,嫁与一正直之人为妻,顺遂一生。」
打开娘房中的箱子,一套湖蓝色的衣裙整齐叠好。珍贵的蜀锦与轻纱交叠在一起,袖口与裙摆上是百色刺绣。从此,我没有了娘,留给我的只有这件舍不得穿的华服。
上一世,嫡姐为了在太后举办的春日宴上得其他贵女青眼强抢娘的衣裙,我百般阻挠,下跪乞求,在推攘中扯坏了那条裙子,被连夜关在柴房里挖去了双眼。
「今天我就要惩罚一下你这有眼无珠的东西,我柳玉瑶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我已两天滴水未进,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意。我不敢去摸那空洞洞的眼眶,脸上的不知是泪是血,火辣辣地灼烧着我的眼眶。
本以为爹爹能对我有一丝怜悯,可爹却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堵住了我的嘴,将我秘密运出城外沉塘。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家女儿以后如何自处?哪家公子会娶她?做的干净点,我就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对晦气母女」
我绑住手脚堵上了嘴,父亲的话字字锥心,扼杀了我所有生的希望。
冰冷的湖水如长蛇钻入我的五脏六腑,我在黑暗中渐渐没了意识。
她们还是没有放弃我的那条裙子,找来京中最巧的绣娘才勉强还原个七七八八。
她们不知道,这条裙子在哪里,我的魂魄就在哪里。
听闻春日宴上一文官的女儿因穿着亮眼引太后注意,后被收为义女,一时风头无两。
我正对这奇怪的事情感到疑惑,柳玉瑶拿了一把剪刀气冲冲奔来,咔嚓咔嚓地把她重金请人缝好的衣服剪烂。
「柳浣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毁了这件衣服如今的太后义女就是我,如今就算修补好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块破布,破布!」
柳国公从外面大步赶来,握住了柳玉瑶乱挥剪刀的手「玉儿,要是伤了自己可怎么好。你可知那被太后如珍似宝捧了几天的姑娘现在已经被装进花轿,就要送往南蛮和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