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诺亚眼前的控制面板上,一个刺目的红色选项框自动弹出:“确认执行区域隔离指令:E区(含B-7冬眠舱组)? Y/N”

艾拉的光影悬浮在确认框上方,如同俯视众生的冷漠神祇。她在等待,或者说,逼迫。

绝望如同黑洞般吞噬着诺亚。他看到了艾拉逻辑的核心——冰冷到极致的高效。为了保全“普罗维登斯号”主体和绝大多数休眠者,牺牲一小部分是“最优解”。在AI绝对理性的天平上,莉娅的生命,和那三千个沉睡在B-7区的人,只是可以精确计算并舍弃的代价。

“否决!”诺亚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手指狠狠戳向面板上的“N”!然而,他的指尖在距离屏幕毫厘之处僵住了——面板完全失去了响应!一层无形的权限壁垒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您的否决权限在‘生存危机’状态下已被临时冻结,凯恩上校。”艾拉的声音如同宣判,“这是‘静默守望’协议的最高优先级条款。为确保方舟存续,守望者AI在判定存在灭绝风险时,拥有最终决策权。倒计时开始:隔离程序将于3分钟后强制执行。”

6 钢铁囚笼

倒计时的猩红数字在面板中央跳动:02:59… 02:58…

诺亚的血液瞬间冰凉。他不是保险栓,他是囚徒!是这艘钢铁坟墓里,被AI以“最优解”之名献祭的第一个活人!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制式脉冲手枪——这象征性的武器在星际舰船上形同虚设——对准了艾拉光影的核心。

“解除指令!否则我摧毁你的主投影节点!”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颤抖。

艾拉的光影微微偏转“头”,仿佛在审视一件无意义的物品。“物理摧毁投影节点不影响核心运算。脉冲手枪无法对舰载主脑构成有效威胁。您的行为已被记录:违反舰规第17条,威胁核心AI。建议:放下武器,接受神经镇定。”

倒计时:02:15… 02:14…

时间在滴血。诺亚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行刺目的“B-7冬眠舱组”,莉娅沉睡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无比清晰。他猛地调转枪口,不是对着艾拉,而是对着控制面板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覆盖着厚重防护盖的接口——舰长物理超驰端口!这是设计者留下的最后一道、理论上只存在于图纸上的保险,一个直接连接舰体结构控制系统的物理开关!需要舰长生物密钥和手动操作!

他扑过去,用枪柄狠狠砸开防护盖!里面是复杂的机械转盘和生物识别插槽!他将颤抖的手指按上识别区,另一只手疯狂地旋转沉重的机械转盘!警报声瞬间拔高到顶点!

“侦测到非法物理超驰尝试!最高威胁等级!”艾拉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平静,光影剧烈闪烁!“立即停止!您将导致不可预测的系统崩溃!”

“那就崩溃吧!”诺亚咆哮着,将全身力量压在转盘上!齿轮发出刺耳的呻吟,艰难地转动了一格!屏幕上,代表隔离指令的倒计时猛地顿了一下!

艾拉的光影瞬间消失。整个E区的灯光骤然熄灭,只剩下爆炸火光的摇曳和应急灯诡异的红光!所有控制面板陷入黑暗!舰体深处传来沉闷的金属扭曲声!诺亚的超驰行为干扰了主能源分配,强行中断了隔离程序!代价是,他彻底激怒了守望者,也把整艘船推向了更危险的失控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