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其他安保队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杀震慑住了,动作出现了片刻的迟滞。包围圈出现了一丝缝隙。

“萤火”没有恋战,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的敌人一眼。她冰冷的视线再次扫过林烬,那双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刚才的反击中碎裂了,露出更深处被强行压抑的、混乱而尖锐的东西。她转身,拖着那条受伤的腿,毫不犹豫地冲向货架区深处更幽暗的角落,身影即将被堆积如山的物资箱彻底吞没。

“追!”卡森的怒吼带着被羞辱的狂怒。

林烬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那干净利落的反击,那冰冷眼神下转瞬即逝的混乱……那不是程序设定的工具能做出的反应!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拔腿追了上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一个可怕的、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那躯壳里,是否还禁锢着……一丝属于苏映雪的灵魂?

第三章:深渊的回声

货架形成的峡谷幽深而狭窄,头顶偶尔有悬浮平台掠过,投下短暂而晃动的光斑,旋即又被更浓重的黑暗吞噬。生锈金属和尘埃的气味浓得呛人。林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异常清晰,他紧盯着前方那个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如同幽灵般移动的身影。她的速度极快,对地形熟悉得可怕,每一次转折都巧妙地利用着障碍物,那条伤腿似乎并未过多影响她的行动力,反而增添了一种亡命奔逃的决绝。

“站住!你逃不掉!”卡森带着剩余队员的呼喝声从后方传来,被扭曲的通道放大,显得格外狰狞。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堆满了废弃金属构件的死胡同。几盏残破的应急灯发出苟延残喘的昏黄光线,勉强照亮了这片钢铁坟场。

“萤火”的身影在死胡同尽头停了下来。她背对着追兵,单薄的身体微微起伏,像是在剧烈喘息。

“包围!活捉!”卡森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兴奋,他带着队员呈扇形逼近,手中的束缚棒再次亮起危险的蓝光。

林烬冲到了包围圈的最前方,距离她只有不到十米。他举起了手中的神经抑制注射枪,枪口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抖。他看到了她肩胛骨处工装被撕裂的口子,下面露出的皮肤上,一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鞭痕正在渗血。那伤痕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温斯顿家族!他们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对待映雪的复制品!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压过了理智的警告。

“别动!”林烬的声音嘶哑,枪口死死锁定她的后背,“放下密钥,跟我回去!我保证……保证你的安全!”这句承诺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萤火”缓缓地转过身。

她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没有半分血色,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那双曾经空洞的眼睛,此刻却像两潭被投入了巨石、剧烈翻搅的寒水。混乱、痛苦、刻骨的仇恨,还有……一种林烬无法理解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巨大悲伤,在她眼中疯狂交织、碰撞。她死死地盯着林烬,那目光穿透了空气,穿透了时间,带着一种要将他的灵魂都焚烧殆尽的炽热和冰冷。

包围圈在卡森的示意下骤然收缩!

就在几名安保队员即将扑上的瞬间,“萤火”动了。她猛地抬起手臂,指向卡森和他身后那些代表着温斯顿家族意志的黑色猎犬,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如同濒死野兽的嘶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棱,狠狠刺向林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