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呃…呃呃…” 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额头重重磕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泥土、腐败落叶和苔藓的腥气混合着左臂散发的、若有若无的硫磺焦臭味,无比真实地提醒着我所处的绝境。

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在穿越的第一分钟!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和剧痛。我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铁锈味的腥甜在口中弥漫开来,剧烈的刺痛让混乱的意识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逃!离开这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森林!

我挣扎着,用那只还算正常的右手撑起身体,试图站起来。左臂的鬼手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视线艰难地聚焦,扫视四周。

参天巨木如同沉默的巨人,扭曲的枝桠在灰暗的天幕下伸展,编织成一张巨大的、压抑的网。光线极其微弱,仿佛被浓稠的墨绿过滤过,只能勉强勾勒出近处虬结的树根和覆盖着厚厚苔藓、湿滑的岩石。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带着浓重的腐殖质气息,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腥臊味。死寂,绝对的死寂,连一声虫鸣鸟叫都听不到,只有我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洛兰森林!只有这个地方,才会弥漫着这种深入骨髓的阴冷与绝望。

必须离开!

我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尤其是左臂的鬼手,每一次摆动都像是在拉动烧红的铁链。荆棘撕扯着破烂的粗布衣物,在裸露的皮肤上划开细小的血口。脚下湿滑的苔藓和腐败的落叶几次让我险些摔倒。

“呼…呼…” 我大口喘着气,冰冷的空气灼烧着喉咙。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身后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沼泽,紧紧吸附着,催促我更快地逃离。

突然,一种被窥视的冰冷感觉毫无征兆地爬上脊背,如同毒蛇的鳞片擦过皮肤。

我猛地停下脚步,心脏骤停了一瞬。

太静了。刚才还有风掠过树梢的微弱呜咽,此刻却彻底消失了。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我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不对!

几乎是本能,我拖着沉重的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棵粗壮扭曲的古树后扑去!

“唰——!”

一道模糊的、带着浓烈腥风的黑影,几乎是擦着我的后背掠过!尖锐的破空声刺得耳膜生疼!几缕被切断的头发和破烂的布条缓缓飘落。

“砰!”

那东西落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轻盈得像一片树叶,没有发出多大声音。

我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树干,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炸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我死死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左臂鬼手因剧烈情绪波动而传来的、更加狂暴的灼痛和冲击。

缓缓地,一寸寸地,我侧过头,从树干边缘探出一点点视线。

看清的刹那,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是猫妖!

但它绝非记忆中游戏里那种绿皮小怪物。它比想象中高大得多,几乎接近一个半大的孩子。浑身覆盖着肮脏、纠结的灰黑色短毛,湿漉漉地贴在精瘦的骨架上。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的眼睛——两团在昏暗光线下燃烧着的、浑浊的黄色光芒,里面没有丝毫属于动物的情感,只有纯粹的、对血肉的贪婪和狩猎的残忍。它微微伏低身体,前肢着地,后肢弯曲,蓄势待发。那张裂到耳根的嘴里,两排细密、尖利如同倒钩的牙齿,正往下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涎液。一条布满肉瘤的尾巴在身后焦躁地甩动着,抽打着潮湿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