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江明的重点大学升学宴，宾客满堂。作为主角的他，穿着上万块的定制西装，意气风发地接受着所有人的恭维。
而我，他血缘上的亲妹妹，却被我妈刘淑芬一把推进了闷热的厨房。
“江芸，你杵在外面干什么？嫌不够丢人吗？”她压低声音，语气里的嫌恶像是淬了毒的针，“没看到你王阿姨的酒杯空了吗？赶紧去倒酒！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白养你这么多年！”
我手里端着刚切好的水果，指甲掐进掌心。客厅里，父亲江卫国正满面红光地和生意伙伴吹嘘：“我儿子江明，从小就是学霸，这次更是超常发挥，考上了全国最好的金融专业！我们江家的气运，那是挡也挡不住！”
气运。
多么讽刺的词。
只要我在家，父亲的生意就总能起死回生，哥哥就能逢考必过，就连我妈打麻将都能连赢一星期。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转头却将我贬低到尘埃里。
“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长得又普通，成绩也一般，以后还不是要嫁人。”这是我爸的原话。
“你哥多聪明，你但凡有他一半的脑子，我跟你爸做梦都要笑醒。”这是我妈的口头禅。
在他们眼里，我平庸、无能，是我哥耀眼光环下的一个不起眼的、甚至有些碍眼的黑点。
我默默地走出厨房，拿起醒酒器，为那位王阿姨续上了红酒。
王阿姨笑着对我妈说：“淑芬，你家芸芸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我妈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像是怕我玷污了这场盛宴的空气。“懂事什么呀，笨手笨脚的。哪像我们家江明，从小就让我省心。”
哥哥江明被众人簇拥着，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看到了我，眼神轻飘飘地扫过，那里面没有一丝亲情，只有和我爸妈如出一辙的、习惯性的轻视。
我像一个幽灵，一个服务员，穿梭在属于我家人的高光时刻里。没有人问我累不累，没有人给我一把椅子坐，仿佛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端茶倒水，衬托我哥的优秀。
宴会进行到高潮，父亲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里面是一块崭新的、价值不菲的名牌手表。
“江明，这是爸给你的奖励！祝贺你开启人生的新篇章！”
全场掌声雷动。哥哥激动地戴上手表，和我爸热情拥抱，上演着一出父子情深的感人戏码。
我站在角落里，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点点收紧，直到无法呼吸。
我也为哥哥准备了礼物。
那是我用省吃俭用攒下的一千块钱，给他买的一支很好的钢笔。我知道他喜欢练字。为了买它，我两个月没吃过一顿像样的午饭。
等宾客渐渐散去，我终于找到机会，将那个包装得很好的礼品盒递到他面前。
“哥，祝贺你。”
江明瞥了一眼那个盒子，眉头不耐烦地皱起。他甚至没有伸手接。
“这是什么？”
“一支钢笔。”我的声音有些发涩。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比冬天的冰还要冷。
“江芸，你能不能成熟点？”他看了一眼手腕上闪闪发亮的表，又看看我手里的廉价礼盒，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我现在需要的是人脉、是资源，不是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你这点钱，还不够我请同学吃顿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