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推开窗户,寒风夹带着细雨吹入室内。浓雾中,只见河面上幽幽的灯光忽明忽暗,宛若漂浮的鬼火。陆青心跳加速,眼神死死盯着那片迷离的光影,恍若坠入了另一个幽冥世界……

第二天,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去,山谷依旧笼罩在一层湿润的灰白色迷雾中。陆青推开赵婶家的木门,院子里铺满了昨夜未干的雨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槐花的淡香。院中的槐树叶子上挂满晶莹的水珠,阳光透过薄雾斜射下来,给这阴冷的清晨带来一丝柔和。

村子沉默得诡异,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却似乎在打破这份死寂时又被更深的静谧吞没。陆青随手扶了一下斑驳的木门,走进屋内,屋内的陈设依旧简陋,老旧的炕几上摆放着几件粗陶碗碟,墙角堆积着几张发黄的纸张。

赵婶坐在炕边,神色凝重。她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戒备:“青儿,村里这事,咱得说清楚,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偷看了。”

陆青坐下,认真问:“赵婶,这锁魂节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村子的人都怕它?”

赵婶叹息一声,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远古深渊传来:“这事儿,传说有五十多年了。那年洪水滔天,淹了村口的渡口,几十条性命没了影儿。自那以后,村子便被一种阴气笼罩,村里老人说,是那些死去的魂魄不肯离去。”

“后来,请了一个大师来看了,说要和河神立约,每年七月半,用渡魂船送走那些徘徊的亡魂。村里人把这天称作‘锁魂节’。”

赵婶的声音渐渐变得压抑:“那天夜里,渡魂船会顺着河水而来,载着无数幽魂。谁敢偷看,便会被‘船家’记名,来年被送走,永世不得超生呐。”

陆青皱紧眉头,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这些船家……到底是谁?为什么没人敢抵抗?”

赵婶摇头,眼中闪过恐惧:“没人见过真正的‘船家’面容。他们都蒙着黑纱,夜色里行走如鬼魅。那些魂魄不只是人,有些传说里还有恶鬼和妖物。村子里老一辈说,只要守规矩,闭门不出,才能保住性命。”

陆青静静地听着,脑海中却浮现起昨夜那条幽灵般的黑船和阿坤诡异的微笑。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村子藏着的秘密远比传说复杂。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陆青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老者缓缓走来。正是村中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李伯。

李伯神色阴郁,脸上的皱纹深深刻着岁月的痕迹。他坐到火炉边,拿出一根旱烟,点燃后青烟袅袅升起。

“七月半的夜,千万别出门。”李伯用嘶哑的声音叮嘱道,“去年阿坤偷看,今年他该被渡走,如今你偷看了。”

陆青瞳孔微缩,心跳猛然加速:“你说我……要被渡走?”

李伯冷冷一笑:“这规矩无情,没人能逃。你若想活,最好赶紧离开。”

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三人沉默良久,只有炉火噼啪作响,似乎在燃烧着整个村子的秘密。

3 月半的诅咒

傍晚时分,村子开始变得异常寂静。家家户户都把门窗钉死,门口挂满铜铃,随着风吹起,叮当声刺耳如冥界哭泣。村头的柳木杆上挂满了纸人、符咒和铜铃,浓烈的祭祀气息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