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路上,我涕泪纵横,掰着手指头跟裴煜细数这一年多来遭遇的种种困苦。
「殿下你听听,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裴煜正襟危坐,垂眸看不出神色,只是唇角微微勾起:「让你吃点苦头也好,今后才能乖乖待在孤的身边。」
我热络点头应是,却是心猿意马,又摸了摸怀里的酒坛子。
本来从酒坊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若是要进京找男主齐映卖酒,少不了要我一番路费折腾。
这下可好,现成的顺风马车可以载我去京城。
一路上我都在言语上讨好裴煜,所以几日时间下来,他倒是对我放松了戒备。
本来他想直接带我回皇宫,最后却依了我安置在城南的宅子。
朝堂党争不断,裴煜自己也知道,此时将我带进皇宫的确太危险了。
临走时,我送他到门口,依依不舍抹了把泪:「殿下放心回去吧。只是,莫要忘了我才好。」
裴煜眸色暗了暗,使劲将我按在怀里,哑声道:
「待局势稳定,孤羽翼渐成之时,定会正大光明接你回去。」
我悲伤点头,直到看见太子车马消失在巷口,捏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再一抬头,喜笑颜开地抱着酒坛子出门。
【啊啊死丫头是装的,她心里没有太子,只有金子!】
其实呢。
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他们说的不对,我并非心里从没有过裴煜。
他手执丝线,会忧心我是否迷航,会时刻为我托底。
可于我而言,牵挂亦是枷锁。
我之所愿,从来都不是困守一方天地,只能做任人拿捏的风筝。
劳什子情情爱爱,哪里比得上真金白银实在?
【我是看明白了,这个路人甲是要去找男主卖酒换金子!】
【男主真会愿意拿一百两金子换一坛酒?我不信。】
【一人血书跪求让我进去演演啊啊!】
我弯唇看了眼手中信笺,抱着酒坛子昂首阔步朝醉云酒楼走去。
6.
「世子快看看,可是您要的东西?」
刚推开房门,怀里的酒坛子就被侍卫一把抢了去。
齐映仔细辨认,猛然红了眼:
「我不会认错这只酒坛子。」
听他这么说,我只觉得金子马上就要到手了,压不住嘴角的笑容。
「说!这青梅酒你是从何处得来?」
长剑第二次横在我脖子上,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之前我靠观察头顶大字,得知男主从青州回京之后就变了个人。
他常在深夜里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痛哭流涕,说没有阿音酿的青梅酒好喝。
常音已经与他和离,所以这辈子也喝不到了。
更何况是那坛承载着他们二人美好回忆的南州陈酿。
所以我估摸着时间给世子府上送信,约定今日醉云楼谈买卖。
只是我没想到,竟是齐映亲自前来。
换了身女装,他倒也没认出我。
「世子爷您可真不会说话,这酒自然是我从阿音姑娘那正经买的,难不成还是偷的抢的?」
「您之前不还说,只要能喝到阿音姑娘酿的酒,一掷千金也未尝不可嘛。」
我假装气定神闲抿了口茶,慢悠悠竖起一根手指:
「既如此,咳咳!」
「一百两黄金,买您和阿音姑娘破镜重圆的最后机会,世子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