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旁边干净的纸巾擦了擦手，对着他，唇角弯起一个极其无辜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林薇薇的哭嚎：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
林薇薇打着石膏的腿，成了林家上空挥之不去的阴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尴尬又紧张的沉默。林母眼圈红红地围着林薇薇转，林父眉头锁得更紧，林景深则像一头暴躁的困兽，看我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惊疑，有探究，还有一丝被冒犯权威的恼怒。
而我，窝在属于我的、略显空旷的客房飘窗上，手机屏幕的光映亮我的脸。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一个名字简单粗暴的直播间悄然诞生——“念哥掐指一算”。
背景？懒得搞。打光？不存在。设备？就一个手机前置摄像头。我甚至懒得露全脸，镜头就怼着下巴以下，身上是件洗得发白的宽大T恤，手里……永远拿着一根啃了一半的鸡腿。
开播第一天，直播间冷清得能听见回声。零星飘过几条弹幕：
【主播卖鸡腿的？】
【这角度……下巴挺好看，手也好看，就是太不敬业了吧？】
【算命的？骗子吧？】
我咽下嘴里的肉，对着镜头，声音含糊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ID‘暴富暴瘦’那位，你妈昨天是不是又骂你了？骂你乱花钱买减肥药？听我的，那药扔了，你肝不行，扛不住。想瘦？今晚十点前把你床底下那箱可乐扔了，明早空腹喝温水，三天见效，瘦不下来我直播倒立啃鸡腿。”
弹幕安静了一瞬，然后炸了。
【卧槽？你怎么知道我妈骂我？你怎么知道我买了减肥药？！】
【床底下的可乐？？？主播你偷窥我生活？？】
【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坐等倒立啃鸡腿！】
“暴富暴瘦”没再说话。第二天一大早，她顶着俩黑眼圈冲进直播间，激动得语无伦次：【念哥！！！念哥你是神！！！我扔了可乐，今早一称，轻了整整两斤！！！我妈都惊呆了！！！火箭！必须火箭！！！】
一个炫目的火箭特效腾空而起，炸开了直播间的热度。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将信将疑，又忍不住想试试这“鸡腿算命”的邪乎。
“ID‘程序员不秃头’那位，别敲代码了，你颈椎第四节和第五节膨出，压迫神经了，右手是不是开始发麻了？再熬下去，就不是秃头是瘫痪。现在，立刻，马上去医院挂骨科，再买个颈椎牵引器，每天十分钟，一个月后回来谢我。”
“ID‘爱喝奶茶的喵’……你男朋友送的奶茶，加了点‘料’，想哄你出去过夜。自己掂量吧，顺便提醒你，他手机里可不止你一个‘喵’。”
精准、直接、毫不留情，像一把手术刀，切开表象，直指核心。伴随着我啃鸡腿的“吧唧”声，直播间的人气像坐了火箭般飙升。打赏的特效开始刷屏。我啃鸡腿啃得更香了，偶尔抬眼瞥一下弹幕，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念哥！看看我！我最近工作不顺！】
【念哥！我什么时候能脱单啊！】
【主播，算算财运呗？】
名气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自然也招来了苍蝇。“念哥掐指一算”的直播间评论区和各大社交平台的相关话题下，开始涌现出大量格式统一、言辞激烈的攻击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