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啪——”

一声脆响皮开肉绽!

只见柳明璋那张俊秀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狰狞可怖的血痕。

疼得他狠狠倒吸了口凉气,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他捂着发红发肿的脸,不敢置信地怒瞪着她,“柳云霜,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乱吠的狗!”

柳云霜语调冰冷,懒得与他再多废话手中长鞭再次扬起,裹挟着破风之声毫不留情地落下。

“啪!啪!啪!”

一鞭又一鞭!

鞭鞭见血!

“柳云霜!啊…我可是你表兄......啊!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柳明璋尖着嗓子威胁道。

“好啊,我等着。”柳云霜一双秋水剪瞳冷冷盯着他,神情淡漠如冰。

话音落下,她手中长鞭舞得更加密不透风,将柳明璋抽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昔日温文尔雅的少年郎,此刻仿似一条丧家之犬,毫无还手之力。

碧桐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又觉得无比解气。

这些年,郡主明里暗里受了柳家多少委屈,如今总算是尽数发泄了出来!

柳明璋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口中还在不干不净地叫骂:“毒妇!你这个毒妇!难怪全京城的人都说你蛇蝎心肠!”

柳云霜冷笑一声,鞭梢猛地缠住他脚踝,用力一拽!

柳明璋整个人被拖行数步,重重撞在廊柱上,痛得闷哼一声,再也骂不出来。

“把他给本郡主绑了!”柳云霜声线冰冷,“关进地牢!我倒要看看,谁敢置喙!”

她正愁没有由头去地牢,柳明璋这蠢货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郡主,不可啊!”

闻声,婆子大惊失色,地牢那种地方阴森晦气,怎能随意关人。

“有何不可?”柳云霜睨了眼柳明璋,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最冷最狠的话,“冲撞郡主,本就是大罪,关他几日,算是便宜他了!”

说罢,她命其余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将柳明璋捆得结结实实,亲自押着他往府内地牢走去。

婆子看自家郡主那不容反驳的语气,也不敢多言。

不知道是不是碧桐的错觉,她总感觉自家郡主好像有哪里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不过,她非常喜欢这样的郡主!

......

消息很快传到了前院。

柳忠源正与续弦的余氏商议着如何安抚受惊的柳姗,听闻此事,气得差点掀了桌子!

“这个逆女!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余氏见状,连忙上前替他顺气,面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与温婉:“老爷息怒,云霜许是一时气急。明璋毕竟是外男,擅闯她的院落,冲撞了她,确实有错在先。”

她嗓音轻柔,几句话便将过错全推到了柳明璋身上,反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却没能逃过柳忠源的眼睛。

即便如此,柳忠源还是急匆匆地带人赶了过去。

他决不能让柳云霜胡来!

柳明璋是他安插在柳家的重要眼线,更是他未来计划里的一枚棋子,不容有失!

国公府的地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霉味。

这里是柳云霜前世的葬身之地。

每一块砖每一寸土,都浸透了她的血与恨。

重新踏足此地那被凌迟的剧痛,仿似又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柳云霜死死掐住掌心,企图用疼痛逼迫自己清醒。

她绝不能被前世的梦魇困住!

“把他丢进去!”柳云霜冷冷命令道,周身无意识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

“是,郡主!”婆子恭敬应下,就将柳明璋粗鲁地推进一间牢房。

他摔了个结结实实,牵动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脸都白了。

“柳云霜,你不得好死!”他趴在地上,话语里满是怨毒的诅咒。

柳云霜充耳不闻,只命碧桐守在牢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郡主?”碧桐隐隐有些不安。

“守好这里。”柳云霜的语气不容置喙,“本郡主进去看看,免得某些人畏罪自尽脏了国公府的地。”

她寻了个借口,转身走入地牢深处。

她凭借着前世模糊的记忆,在一面不起眼的墙壁前停下。

这里是地牢的最里侧光线昏暗,常年无人踏足。

她伸出手在冰冷的墙砖上细细摸索。

前世柳姗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时,曾无意中炫耀过,说父亲能有今天全靠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而那些秘密的冰山一角,就藏在这地牢里。

她当时神志不清,却将“第三排,第七块”这几个字死死刻在了心里。

找到了!

柳云霜眼底一亮,指尖用力按下那块松动的墙砖。

“咔哒——”

一声轻响,墙壁竟然向内移动,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

一股陈腐的冷风从暗道内吹出。

柳云霜没有丝毫犹豫,提着灯笼便钻了进去。

暗道不长,尽头是一间密室。

密室不大,正中只摆着一张书案,案上放着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

她前世惨死,竟不知父亲的书房之下,还藏着这样一处所在!

柳云霜快步上前,从发间拔下那根赤金簪子,熟练地对准锁孔,用力一撬。

铜锁应声而开。

盒子打开。

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本封皮泛黄的账册!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

账册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那位好父亲,柳忠源!

而账册的内容,却让她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好似凝固!

上面记录的,并非寻常账目,而是一笔笔触目惊心的交易!

“庚寅年冬,出精铁五百斤,易西北良马三十匹。”

“辛卯年春,调军粮三千石,入京西私仓。”

每一笔,都与边防军备有关!

她娘亲沈家世代镇守玉门关,父亲柳忠源身为国公,竟在背地里倒卖军备,中饱私囊,挖空边防的根基!

玉门关之困,沈家军的惨败,娘亲与外祖父的死......

这一切的背后,原来都有他这只蛀虫在作祟!

他不是通敌叛国,他是比那更恶心的存在!

他为了自己的权位和财富,亲手将守卫国家的将士们,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滔天的恨意与杀意席卷了柳云霜的理智,那张美艳到极致的脸覆满了寒霜。

她几乎要将手中账册捏碎。

柳忠源!

我必将你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正要将账册收入怀中,密室的入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碧桐!

她心中警铃大作,迅速将账册塞回怀里,合上木盒。

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玄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暗道口,仿似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鬼魅。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形将唯一的光源彻底堵死。

密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柳云霜的心脏骤然停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软鞭。

即便看不清来人的脸,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让她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霍烬寒!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