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大厦地下数百米,冰冷的灯光照亮了实验区如同地狱的景象。被束缚在特殊拘束椅上的实验者,身体因注入的神经毒素而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被隔音材料过滤成沉闷呜咽的嘶吼。他们的皮肤上布满了纳米机器人啃噬后留下的溃烂创口,渗出蓝绿色的、散发着诡异荧光的粘液。眼球因颅内压升高而可怕地凸出,布满血丝,瞳孔涣散,如同摔坏的显示器屏幕,倒映着无尽的痛苦。
陈启明隔着厚厚的观察窗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欣赏一场乏味的实验数据演示。他忽然抬手,优雅地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窗内,那名挣扎得最激烈的实验者瞬间被强烈的电流贯穿,身体如离水的鱼般疯狂弹跳,最终瘫软下去,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人类的负面情绪,”陈启明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真理,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实验区主管的耳中,“不过是完美系统运转时产生的无用杂波,是低效的噪音。清除它们,系统才能更流畅,更接近‘完美’。”他指间的神经刺激器再次释放电流,钛合金戒指在红光映照下,如同吸饱了鲜血。“报告,陈总。”首席科学家,一个穿着无菌服、眼神麻木的男人,躬身在他身后汇报,“最新监测数据显示,D级评分群体的痛苦耐受阈值整体上升了12.7%。现有神经阻断剂的抑制效果正在减弱,需要尽快升级配方,加大剂量或添加新型增效剂。”
陈启明闻言,非但没有忧虑,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兴奋。他用穿着昂贵手工皮鞋的脚尖,随意地踢了踢观察窗底部一名蜷缩在地上、因痛苦而失去意识的实验者。那人的肋骨在薄薄的、溃烂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凸起的形状竟酷似生锈齿轮的齿痕。“那就加大刺激强度!让他们更痛苦!越痛苦越好!”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痛苦的数据越丰富、越强烈,AI的情感模拟模块就越真实、越具有‘说服力’——别忘了,”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科学家,“寰宇集团最新一代的‘情感伴侣’机器人,能占据市场75%的份额,靠的就是这份‘真实’!痛苦,是它们最核心的‘燃料’!”
在顶层极度奢华的私人冥想舱里,陈启明浸泡在恒温的神经传导液中,任由高强度的电流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制造出光怪陆离的幻觉。在幻觉的碎片中,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在第七区垃圾场里,浑身沾满油污和恶臭,如同老鼠般在废弃零件堆里翻找、拆卸的“C级创造力者”。他靠着偷偷捡来的、信号时断时续的脑机接口贴片,如饥似渴地自学着编程和神经算法。那些日子,饥饿和卑微是常态。然后,命运发生了转折。他设计的一个粗糙却高效的“神经阻断剂剂量动态优化算法”,被寰宇集团的收购部门意外发现。一份协议摆在他面前——永久转让算法核心逻辑的所有权。他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夜之间,他从贫民窟的臭虫,跃升为生态城的“A级评分者”。
基因编辑手术重塑了他的面容,眼角被精确调整到系统认为“最具权威感和领导魅力”的弧度。此刻,在电流带来的迷幻光影中,他抚摸着冥想舱光滑的墙壁,墙壁如同镜面般映出他现在那张完美、冷酷、高高在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