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飞机剧烈颠簸，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刺耳的警报声撕裂客舱的寂静，氧气面罩“唰”地弹出。乘客的尖叫、孩子的哭喊、物品滚落的撞击声混杂成一片末日交响。
我，乘务长李知意，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指甲几乎嵌进皮革里。肾上腺素飙升，但职业本能压倒恐惧。透过驾驶舱门上的小窗，我看到副驾驶位上顾承谨紧绷的侧脸。
他是我的男友，谈了五年地下情的男友。
“各位乘客！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李知意！请保持镇定！听从乘务员指令！弯腰低头！紧迫用力！系好安全带！氧气面罩戴好！我们正在处理紧急情况！”我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出，竭力压制颤抖，传递力量。
视线扫过混乱的客舱，落在负责紧急出口的新人空姐夏姣姣身上。她瘫软在门边，妆容被泪水糊花，双手徒劳地抓着门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夏姣姣！拉开舱门！快！”我厉声命令。
她只是摇头，哭得更凶了。
时间就是生命！我一把将她拽开，她踉跄着跌坐在地。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按照无数次演练的步骤，动作精准地打开了沉重的逃生舱门！冷风呼啸灌入。
“有序撤离！不要推挤！帮助身边的人！”我嘶吼着指挥乘客。
混乱中，我瞥见顾承谨冲出驾驶舱。他脸色苍白，目光急切地扫视着，然后——越过正在拼命维持秩序的我，径直冲向坐在地上发抖的夏姣姣。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温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夏姣姣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窝，哭得梨花带雨。
那一刻，飞机引擎的轰鸣、乘客的哭喊仿佛都消失了。我只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冰冷刺骨。在生死关头，他担心的，抱起的，不是我。
2
劫后余生的休息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味和一种虚脱的亢奋。同事们互相拥抱、安慰，庆祝着奇迹般的生还。
顾承谨站在人群中央，面色沉静，仿佛刚才的惊魂未定只是错觉。他忽然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这项链！几天前我偶然在他抽屉里看到的发票，价格不菲。今天……是我的生日。他难道……终于要公开了？地下五年，我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
只见他缓缓打开盒子，一条镶嵌着碎钻的星月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目光深邃，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我身后——
“姣姣，”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按下了静音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飞机失控下坠的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怕有些话，再也来不及说。”
休息室瞬间安静。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胸口闷得无法呼吸。他薄唇轻启，吐出那句我期盼了五年的话：
“……做我女朋友吧。”
对象，是刚刚被我拉开的夏姣姣。
夏姣姣脸上还带着泪痕，此刻却瞬间染上红霞，她羞怯地低下头，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
“我愿意。”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心上。
“恭喜顾副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