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等着给铄铄捐肾!”谢长治冰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新阿姨刻薄的声音随即响起:“就是!这些天给你买衣服、供你吃喝花了多少钱?你得知恩图报!一个肾换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便宜你了!别不识好歹!”
“放我出去!你们这是犯法的!放我出去!”我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门板,嘶声尖叫。回应我的只有门外谢铄幸灾乐祸的笑声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黑暗、狭窄、冰冷……熟悉的绝望感再次将我淹没。我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泪水决堤。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我以为看到了幸福的曙光,下一刻就会被推入更黑暗的深渊?我的存在,难道就是为了成全他们的私欲吗?
十五岁被抛弃时的痛,谢松岭那晚的阴影,小川的辱骂殴打,张石棉的出卖,此刻谢长治和新阿姨狰狞的面孔……无数张扭曲的脸在我眼前晃动、重叠。隐忍了十八年的委屈、愤怒、不甘,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
既然我的出生是所有人的错误,既然我的存在只会带来利用和伤害,那不如……彻底消失吧!
与其被活生生割走器官,像个垃圾一样被丢弃,不如我自己了断!
一股决绝的狠厉涌上心头!我猛地站起来,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坚硬的瓷砖墙壁上。
爸妈,姐姐,弟弟,伯伯,叔叔,哥哥……所有伤害过我的人……
下辈子,永不相见!
我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冰冷的墙壁,狠狠撞了上去!
咚——!
剧痛和黑暗瞬间吞噬了我。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第六章 手术刀与逃亡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刺眼的无影灯晃醒的。
后脑勺剧痛欲裂,眩晕感让我几乎呕吐。我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手术椅上,嘴里塞着布团。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极其简陋、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味的地方,像是废弃仓库改造的“手术室”。两个穿着沾着不明污渍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正在准备器械,盘子里放着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剪刀……
恐惧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他们要动手了!
“唔…唔唔!”我拼命挣扎,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其中一个人不耐烦地走过来,拿起一支针管,对着我的手臂就扎了下去!冰凉的液体迅速注入血管。
“老实点!打了这个就不疼了,睡一觉就好了。”他声音嘶哑。
不!不能睡!睡了就完了!
药效开始发作,强烈的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我用尽残存的意志力,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尖锐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强行刺激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谢欢!醒过来!不能睡!
求生的本能从未如此强烈!我拼命扭动手腕,试图挣脱绳索,但绳子绑得太死。目光疯狂扫视,落在了旁边治疗盘里那些锋利的手术器械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
我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用尽力气伸长脖子,像濒死的鱼一样,用舌头去够最近的一把手术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我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咬住刀柄,将它拖到自己胸前被绑住的手腕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