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被一阵窸窣声惊醒。
借着月光,我看见一只肥硕的兔子正拖着我藏地图的荷包往外跑。
“站住!”我扑了个空。
兔子直接钻进了布幔缝隙,直通萧景恒的营帐。
我僵在原地。完了,地图要是被他发现,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我悄悄掀开布幔一条缝,只见萧景恒端坐在案前。
那只兔子正蹲在他脚边,献宝似的把荷包往他靴子上推。
萧景恒弯腰拾起荷包,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出来吧。”
“王爷恕罪!”我硬着头皮钻过去。
萧景恒打开荷包,倒出我画的地图。
我缩着脖子等死,却听见他笑了。
“画得不错,就是少了几个军事据点。”
只见他执笔在我的地图上添了几处标记,而后推还给我。
“要逃的话,记得避开这些地方。对了,明日启程,你与我同乘一辆马车。”
他起身送客。
我抱着荷包晕晕乎乎地往回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
“等等,为什么我要和你坐一辆车?”
“因为,本王突然觉得,亲自护送你和亲比较有趣。”
有趣你个大头鬼啊!
第二天,我被迫爬上了萧景恒的马车。
“坐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我默默往他那边挪了半寸。
“听说你入宫第一天,先皇就驾崩了?”
“巧合,纯属巧合。”
“皇陵塌陷那日,你也在场?”
“我只是打了个瞌睡。”
“皇宫食物中毒前,你给菜园施了什么肥?”
“就普通的粪水啊。”
萧景恒忽然倾身过来,我吓得贴在车壁上。
他伸手从我发间摘下一片枯叶。
“阮绵绵,你真是个奇人。”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叫我的名字。
明明是个软乎乎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却莫名让人脸热。
3
车队行至晌午,突然停了下来。
“报——前方发现山猫!”
萧景恒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好奇地掀开车帘,只见路中央蹲着一只花斑野猫,正悠闲地舔爪子。
“绕、绕道走。”萧景恒声音有点变调。
“王爷怕猫?”
“胡说!”
他矢口否认,却在猫忽地“喵”了一声时,跳起来差点撞到车顶。
我憋笑憋得肚子疼。
威震四方的摄政王,居然怕一只巴掌大的野猫。
“笑什么?”
“没,哈哈哈,没什么。”
萧景恒黑着脸下令车队继续前进,自己却缩在离猫最远的角落,
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当晚宿营时,小桃一边给我梳头一边说。
“小姐,您知道吗?听说王爷十岁时,曾被敌国刺客关在满是野猫的地窖里三天。”
“真的?”
“千真万确!那会儿老王爷刚战死,敌国想抓小王爷当人质。后来王爷逃出来,单枪匹马跑到边境,带着守军杀退了来犯之敌,救了好几座城的百姓呢!”
我望着萧景恒的营帐,那个高大的身影竟显得有些孤单。
半夜下起了雨。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给我盖了件披风。
睁眼一看,是萧景恒的玄色蟒纹披风,还带着他淡淡的体香。
我不自觉地把脸埋进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