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去国外公干三年，回来时我去接机。
没想到，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半岁大的孩子。
那是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混血宝宝，蓝眼睛，皮肤雪白，头发带着点天然的卷曲。他被我老婆苏晴抱在怀里，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清澈得像海一样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这个陌生人。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三年的思念，三年的等待，在这一刻，碎得像被锤子砸过的镜子。每一片锋利的碎片都倒映出我这三年来，一个人守着空房，掐着时差跟她视频，为她每一次小小的成就而骄傲的傻样。
机场的广播声、人群的嘈杂声，在我的世界里都变成了遥远的嗡鸣。我只看得见苏晴。她瘦了些，但眉眼间的风情却更胜从前，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装，衬得她像个凯旋而归的女王。
而我，是那个迎接女王的，可笑的臣子。
她终于走到了我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疲惫和愧疚，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聂城，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我没有看她，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她怀里的那个孩子身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像两颗晶莹剔
剔的蓝宝石，也像两把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我的心。
回家？我们还有家吗？
我叫聂城，是一名建筑设计师。我和苏晴是大学同学，从校服到婚纱，我们曾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我爱她的温柔，她欣赏我的才华。婚后，我开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她则进入了一家顶尖的德资跨国企业。
三年前，她们公司有个外派德国法兰克福总部的机会，为期三年，负责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晋升阶梯，我没有理由不支持她。
我们约定好，等她回来，我们就买一套带院子的房子，然后要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这三年，我拼命工作，工作室的业务蒸蒸日上，我在郊区看好了一套别墅，连定金都交了。我无数次幻想着她回来时，我把钥匙和房产证交到她手上的惊喜表情。
可现在，她给了我一个更大的“惊喜”。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要爆炸。孩子很乖，在婴儿座椅里睡着了。我开着车，目不斜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聂城，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苏晴终于打破了沉默。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在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下显得有些苍白。我冷笑一声，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问什么？问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还是问他的父亲是谁？苏晴，你觉得我现在最该问什么？”
她被我语气里的冰冷刺得缩了一下，眼圈瞬间就红了。“对不起，聂城，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不公平，我……”
“别说对不起。”我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我转过头，一字一句地盯着她：“我只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我不至于现在就把你和这个孩子扔下车的解释。”
她被我吓到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颤抖着说：“他叫里奥。他的父母……是我的同事，一对德国夫妇。他们在一次车祸里都去世了。里奥成了孤儿，我看他可怜，所以在德国办了领养手续。我……我想先斩后奏，回来再慢慢跟你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