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2
回到绣案前,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死绿茶又在欺负NPC!气死我了!】
【别怕别怕!反派马上来投喂了!】
金色的字又飘了出来。
我正发愣,突然闻到一股子诱人的味道。
低头一看,我的绣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描金漆木食盒。
【来了来了!反派投喂虽迟但到!】
看到弹幕的时候,我已经饿得偷偷在嚼绣坊的彩线。
一边灌着凉水冲淡彩线的涩味,一边闭眼幻想自己在吃热腾腾的胡饼夹羊肉。
加芝麻、加酥油、加炙肉、加芫荽、加酱料……
这时,眼前突然浮现金色小字:
【笑死,别人讨好姑娘都是送酥蜜食、荔枝膏、羊脂韭饼……反派给白月光准备的居然是胡饼夹肉哈哈哈。】
【还加芝麻、加酥油、加炙肉……这恨不得把整只羊塞进去啊。】
我一时分不清是饿出了幻觉,还是彩线有毒。
因为我好像真的闻到了胡饼的焦香。
【更离谱的是他送错了人,裴娇娇一个月前就不在这个绣架干活了。】
等等?
这个绣架?
这不是一个月前裴娇娇嫌采光差,才硬和我换的吗?
我把食盒掀开一看。
胡饼夹着肥瘦相间的炙羊肉,芝麻粒沾着油光,芫荽翠绿得扎眼。
老天爷啊,这么香的胡饼不是我的,为何要出现在我案头?
我用尽毕生修养才把胡饼送到裴娇娇手里。
“娇娇,有人送你的早膳,错放在我这儿了。”
她掀开瞥了一眼,绢帕掩鼻:“油腻腻的,谁吃这个?赏你了。”
“那……我能吃吗?”
她嗤笑出声:“随你。往后若有送错的,你都替我吃了吧。”
我立刻狼吞虎咽。
香得眼泪直淌。
3
上一次尝到这样的滋味,还是娘亲在世时。
娘亲做的金齑玉鲙、洗手蟹……
灶台飘香时,我总像只馋猫般打转。
娘亲便笑着戳我额头:“小馋虫,等你爹爹回来。”
那时爹爹在漕运码头做工。
天不亮就出门,深夜带着满身汗腥归家。
却总像变戏法似的,从旧褡裢里掏出给新鲜玩意给我们。
给娘的青瓷簪子,给我的蜜饯雕花,偶尔还有贵价的团茶。
休沐日,他会用独轮车推我去看汴河漕船。
叮嘱我好好学绣活:“我闺女的手巧,将来没准能进宫呢。”
他说就算卖尽家当,也要让我拜最好的绣娘为师。
后来娘亲病逝,爹爹就像被抽了魂。
码头的活计不做了,终日泡在赌坊。
我再没等来过蜜饯雕花。
只有他醉醺醺踹开家门时,身上劣酒混着骰子的腌臜气。
上月我怯生生讨要买丝线的钱。
他掀了桌子骂:“赔钱货!隔壁王丫头十七就嫁人了,偏你要学什么双面绣!”
最后把空钱袋甩在我脸上:“再要钱就把你卖给刘员外做妾!”